（银魂同人）风花(60)

“啊，抱歉，脚滑了一下。”

“说……什么……昏话！你、你刚才明明说了……碍事……混帐……呜呃。”

偶尔有尚存一线意识的天人开口争辩，但话音未落便被云生再次一脚踏下扼断了声音。

云生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混战的人丛中开出了一道血路——自然，是紧跟着高杉的脚步。鹦鹉矮杉一见主人的身影，当即也撇下被啄得头破血流的浪士振翅飞来，稳稳落在云生的头顶。

“切，为了对付两个白痴，还真是大费周章……天上来的混蛋，果然叫人没法理解。”

云生忿忿地小声嘟囔着。

相较于鬼兵队的木制舰船，春雨遣来的钢铁战舰体积庞大了三倍有余。只是注视着这艘看上去坚不可摧的铁质怪物，心头就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恨与憎恶。

（就是这些东西，把我们的国家……）

高杉远比她心高气傲，压在心底的厌恶鄙夷大概只多不少。也真亏他能够按捺下胸中野兽的嘶吼，近乎和颜悦色地同天人进行交涉。

（算了，反正是早晚有一天要毁掉的东……啊糟糕，连我都想这么乱来的事情可不行。冷静冷静，总之先把面前的天人都当做炸鸡块和薯条……）

当云生边努力将天人看作PFC全家桶、边慢步踏上横架于两船间的长桥时，她下意识地朝向仍然杀声滔天的舰船看了过去。正如高杉所说的那样，假发也好、银时也好，都不是那么轻易丧命的弱者。她先前对银时与似藏一战的担心，也被激战结果证明了只是杞人忧天。

出现在甲板上的银发青年，虽然周身血迹斑斑很是凄惨，看起来却精神不减往昔，似乎正与假发背靠背大声对吼着什么——也许是互相嘲笑彼此的狼狈情状吧。

云生不无遗憾地想到，倘若当时选择了和假发一同留下，现在自己本该也是与他们争执拌嘴的一员。一念之差，造就了如今天上天下的遥远间隔。

不过也罢，比起跟闺蜜损友留在地球三缺一，不如狠下心来个二二对半，省得势力失衡被老师在天之灵责备他们抱团孤立老同学。她虎口夺食攫得了陪高杉晋助走到最后的权利，放下的是耗费七年铸造的平静生涯。

——有得有失，等价交换，是这个世界起码的公平。

云生有点无力地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握紧因沾染了血污而有些湿滑的长弓，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向春雨战舰走去。

珍重再会吧，我的朋友。她在心里说。

（我会连同你们的份好好卖力，从这个疯子手中拯救一把世界看看。）

在这条长路的尽头，高杉手搭船栏闲闲立着，间或吐一口袅袅升腾的白烟，被天风一吹立即飘散消失不知踪迹。同样被风吹起的还有独眼青年黑得发紫的额发，以及那一袭艳丽到妖娆的紫底金蝶和服。尽管是与“英姿飒爽”不甚相符的装束，一眼看去仍是有昔日少年武将那般冷厉傲然的英气。就连头顶一树桃红中那两朵扎眼的深蓝和银蓝色桃花，都迎风开得正旺，丝毫没有凋零的征兆。

他们都认为“变了”的高杉晋助，其实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意识到这一点，云生不知怎么感觉轻松了一些。

她轻轻吸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向他。

云生即将踏上春雨舰船的甲板时，率先紧随高杉上了船、一直随侍在旁缄口不言的武市变态……不，变平太忽然伸手止住了她。

“云生小姐，有一句话我必须先说在前面。虽然高杉先生没有接纳你归队，但是只要你踏出这一步，一定会被幕府视作我们的同伙——也就是说，你也要同世界为敌了。作为女权主义者，我希望你三思……”

“明明只是个萝莉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前辈。”

来岛又子一边用力捂住方才战斗中擦出的伤口，一边冷眼挤兑道。

“都说了不是萝莉控，再说云生小姐也过了那个年纪，只是脸……”

“放心吧，变态先生。”

打断两人掉价的争执，云生朝武市展露出没有一丝阴翳的明朗笑容。

“——和世界为敌这种小事，我还是个名副其实的萝莉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

与其说她是和高杉一样不将世界放在眼里，不如说“世界”这个概念对于云生来说过分广大了。对一个目光短浅爱护短的小女人而言，跟那种抽象的东西作对，实在是半点精神压力都没有。

她真正不愿面对的，仅仅是“同门旧友自相残杀”这一点而已。

桂小太郎已经堂堂正正向她托孤了，剩下的就是……

（……我会被银时君记恨也是在所难免吧。真糟糕，之后要怎么向他道歉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