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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狗饲养守则(60)

林羡又问,“还请问,我这铺子里最便宜的脂膏多少钱一盒,大家可是知道的?”

“十文钱!”

又有人立刻答上来。

清溪镇上的百姓多都还是用过林家的脂膏,也都觉得好用这铺子才能长久的开下去。是以这个时候还是帮着林羡说话的人多些。

林羡道,“铺子里有不少脂膏都是贵的,这点我没话说,可光说价格不说材料如何能算数?铺子里用的多少种药材都是我请人种的,药铺里根本寻不着的,便宜的十文钱一盒,虽然说一分钱一分货,然而卖的也很好。”

“脂膏用在脸上,不用也并不是不成,何至于说成想我强买强卖一般,成了勉强的买卖?”

林羡一番话不卑不亢有条有理,不仅将那年轻男子说的没法反驳,连带着众人也通通站到了她那边。

林羡又道,“还请您先别走,后面的话咱们自去官府说清楚才是,也不好让您留了什么委屈。”

话说到这个份上,年轻男子才算是真的怕了,苦着脸色连连挥手道,“不成,不成,这事情何以要闹到官府里去?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就还是不要互相为难的好。”

“那不知这位郎君前面可想过为难了我?”林羡冷眼看着他,“若是我正好没有这样的巧合来说明自己铺子里的瓷盒已经换过,而被你拿了这十两银子去,银子当然是小事,然而这名声传出去却成了我买黑心脂膏让人坏了脸,而后赔出十两银子的事情,后面还有谁敢来买我的脂膏,我这生意又如何做的下去?”

年轻男子苍白着脸色无从辩解,众人也跟着沉默了一番。

不过和稀泥的还是不在少数,普通百姓到底不愿意为了这样的事情见官。

“现在也没出什么大事,小娘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年轻男子依旧告饶,目光哀求,哪里还有前面对林羡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人群里也不少人道,“小娘子且宽容些,闹去官府就不好办了。”

“这人虽然泼皮了些,然而这般年纪家里可能还指望着他支撑住,若是进了大牢就更不好办了。”

“是了,是了,还是饶他一命来吧!”

林羡将这事情的前后在心里想了想,其实对于众人墙头草且心软的态度很不喜欢。这事情她前面说的没有半点儿错,倘若不是因为这样的巧合,后面她长十张嘴又哪里说得清楚?

如今恶人的嘴脸给揭穿以后,倒成了一副可怜相,她本是给人讹的那一个,现在反而像是成了嘴脸可怕咄咄逼人的坏人了。

但是林羡到底还是无奈,且众人说话间的风向在此,她本意就是做生意,也不好立刻得罪了周遭许多客人。此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风声想来也会在后面不久就传出去,退一步也不是完全吃亏。

林羡于是道,“这事情可以不去官府,然而以后你也不必再来我家铺子,诸位今天凑巧给我做个见证了,事情前后到底如何,你们眼睛看着耳朵听着,往后若是再有以此污蔑的,也还请大家帮我说上一言半句的,我自感激不尽。”

她这般往后退了一步,果然很得人心。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承诺要为她说话,又有妇人笑着道,“小娘子放心,这事情就算不去官府,我们今天这么多人看在眼里了,后头自然不会让别人胡说失了对你的公允。”

的确,这么多人看在眼里的事情,又转折的这样奇特,林羡半点不在乎这事情最后不会广为流传。

她因为这件事情想到的是另外一个重要的铺子里急需改进的细节。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林羡倒又觉得此事的确可以算作祸兮福所倚的。

☆、第五十五章

窑厂里这几日有几个大单子,方成和几个老师傅忙的脚不沾地。他的徒弟周平一和不够格动手制作,所以反而清闲了下来,每天就在窑厂几个大师傅身边专注的看。

有脾气不好的经常哄骂他,周平一就又只好自己躲到角落里拿着陶土慢慢练习。

耳边就听着周围的大师傅们说起这一回大单子的来由。

“咱们窑厂在这十里八乡,不,十里八乡那都是谦辞,在这南地都算有些名号,”一个老师傅眯着眼睛手上动作稳当,语气里有不少得意,“兰城那边要做这等大瓶大碗的,哪儿还找得到第二家?”

“兰城那破落地,怎么的突然有这样的差使?”

“破落?”老师傅轻斥道,“就你老糊涂说人破落,你当兰城是你前些年去的兰城?我家三郎前些天去过一趟,那里的埠头做的又宽又大,不知能停多大的船,连街上的铺子一月你知道要多少租金?”

他顿了顿,道,“说了你也是铁定想不到的。”

周平一慢慢的听着,心想原来又是那什么有关于海运的事情。正思及此,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比他资历还小的学徒,气喘吁吁的道,“平一,馥郁那边来人找你师傅,你师傅走不开,说让你去。”

周平一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擦了擦手,给人反复催了两句后才愣愣回过神来,“哦,哦,知道了。”

说着往外跑去。

几个大师傅回头看他一眼,转都说他呆傻。

周平一一气儿跑到了外头院子里,林靖正站着。

周平一还因为上次的事情心有戚戚,林羡那样温和的还好,碰上林靖一言不合浑身往外头冒冷气的,周平一都觉得自己要脚软了。

“靖郎,请,请问有什么事情?”林家的单子是他唯一能动手一起做的订单之一,是以周平一将这单子的制作时间记得特别清楚。

照理说现在还远没有到馥郁需新瓷盒的时候。

难不成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没了,现在要来找他谢罪了?周平一有些局促起来。

林靖将他的面色看在眼里,眉头微皱,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往下说,“今天过来是想将上一批单子的时间提前一些出货,另外再将这个用上。”

他说着递给周平一一把木头章子,周平一慌忙接过,有些迷茫的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问林靖,“这是……”

只见每个木头章子上仅刻了一个字,每个字都刻制的极其精细,又有一个小铁环呈现四方状,能够将许多木章子整齐箍住。

“后面的这批单子,上面用章子刻上年份与月份,月份后又跟上甲乙。”

照现在馥郁出单子的频率,一个月约莫都是出两批瓷盒,为了前后分的明确,故而以甲乙来区别。

“好,好,”周平一忙不迭的表示知晓,而后又听林靖道。

“阿羡让我和你说一声,多谢上回你提点了她,”林靖从怀里掏出半两碎银子,“喏,这是追加的订银,多出来的是给你的谢钱。”

这个周平一却不敢接了。

林靖这儿走了以后还要径直出城取药材,哪里有时间和周平一掰扯,他上前粗鲁的将银子塞进周平一的手里,后兀自转头出去骑马走了。

周平一抱着木头章子和那半两碎银子,再想起刚才林靖的话,忽然觉得心里半点儿也不怵了。不仅不怵,反而有些美呢。

原来自己的无心之失是做了件有益的事情的。

自打钱丰城上回运药受了伤就没有再来城里,连着家里打猎的活计也不做了。照孙香织的意思,打猎她是早早的就不想钱丰城做的。

山里的毒蛇猛兽多,万一遇上凶兽,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儿。现在家里头靠着种药材送给林家已经能够维持稳定且不错的收入,完全用不着拼命了。于是趁着这一回,孙香织干干脆脆的让钱丰城歇息在了家里,两个人一起打理药园子反而能够更加细致。

只不过让林靖这么来回着取药让她很过意不去。

“应该我们这边送过去才是,让靖郎来回还耽误了读书。”孙香织将早就准备好的各类药材撞到林靖骑来的马身上,转头和林靖商量,“靖郎回去和阿羡说一声,等这月末开始就让我们这边重新开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