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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藏爱(121)

“怎么就知道是容贵妃呢?”

“当然是宁伊招供了啊!”

“可没听说容贵妃被内邢司问话了啊!”

“容贵妃是谁?晋王的生母!晋王与内邢司的李公公关系匪浅,这件事早就被压住了。在李公公心里,一个皇子嫔哪里比得上活生生的容贵妃呢?”

“哦……原来是这样!”

一时之间皇宫内暗潮汹涌,流言如燎原之火。

内刑司囚牢之内,几个小太监一边吃着花生米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现在整个后宫都在传是容贵妃指使宁伊谋害皇子嫔了。这下子容贵妃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咯!”

“啊?怎么传开这么个消息?那天宁伊不是还说是静妃指使她的吗?”

“可宫里传的就是宁伊将容贵妃招出来了!”

“这下可好了!无论是静妃还是容贵妃都被她给得罪了!不论到底是谁对皇子嫔下的手,宁伊的这条小命铁定保不住了哟!”

他们闲聊的地方离宁伊的牢房很远,但整个内刑司太过安静,他们聊天的声音反倒清晰的很。

宁伊覆在墙上,咬牙切齿。

“她说谁指使她没用,现在是五皇子想怎样就怎样,要她这么个小宫女死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还不够给皇子嫔出气儿的呢!”

“就是,这个宁伊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会儿宫里的主子都被她得罪光了!静妃想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死,容贵妃和晋王想她这个造谣生事的贱婢死,就连五皇子也想为皇子嫔要她的命,说来说去这个女人最蠢的就是干什么要把事情都搅成一锅粥呢?什么烂屁股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真以为她的主子会救她呢?巴不得她早点儿死哦!”

“就是,死了,这就成悬案了,对谁不是好事?宫里边儿就太平了!”

“你看吧,李公公也疲了,只要这贱人活着,李公公就找不到让皇上满意的事实真相,李公公也想她死呢!估摸着就是明天了!”

宁伊一步一步地后退,双眼茫然了起来。

第二日的清晨,李公公入了内刑司,身后的小太监打开了牢门。

“我说宁伊,昨晚上睡的还好吗?”

宁伊一步一步后退,直至背脊靠着墙壁,十分警戒地望着他们。

☆、84

“你的嘴巴太硬了,把整个内刑司还有后宫都折腾的够呛。”

宁伊咽下口水,握紧的手指指骨也已僵硬泛白。

李公公冷哼着上前一步,“反正拨乱反正是不成了,至少得让后宫恢复原样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猛地将白绫套在了她的脖颈上。

“我还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出宫养老了,不想被你整出个幺蛾子来。”

小太监猛地一拉,宁伊的喉头紧的喘不过气来。

“你没吃饭啊!连个女人都勒不死!”

宁伊的手挥舞这,够到李公公的瞬间,一把将他拽向自己。

“我说……我说……是容……”

李公公挥了挥手,小太监松了手,宁伊跪倒在地上喘气,一脸涨红。

“你说是谁?”

“是容贵妃……容贵妃指使奴婢……”

“你一面之词,谁人相信?”

“当日除了奴婢……还有其他人接应……他们是重华园的侍卫王超还有蒋松云……奴婢可以指证他们……”

“这会儿才知道说真话了?宁伊,在皇上面前你若是说的和现在不一样,那就再没人相信你说的话了!皇上也会要你死的很惨很惨。”

“……奴婢明白……”

帝临殿偏殿的回廊里,路小漫坐在回廊之中望着满园初春的景色发呆。

果真没有南园优美,帝临殿更多的是皇家气势,就连一棵曲松都苍劲有力,缺少柔和之感。

路小漫怀念起当初自己与轩辕静川在南园打闹的情形了。

抬起头,手指盖在眼前,日光从指缝间穿梭而过,不经意,她瞥见回廊横梁的缝隙间竟然开着一朵乳白色的小花,微风轻抚,它无比舒畅而慵懒的扭动着。

路小漫站上回廊,这个动作引得一旁的宫女们心惊胆战。

“皇子嫔小心!”

“皇子嫔快下来啊!”

宫女们伸长了手臂,抚着她的腰背,路小漫却执着的很,踮起脚尖,手指离那朵小花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

“你们再做什么呢?还不快把她扶下来!”

路小漫心中已经,这低沉的嗓音可不是轩辕静川。

她一低头,就对上光烈帝的眼睛,差点儿没从回廊上摔下来。

宫女们七手八脚将她扶下来,她赶紧低头行礼。

“给皇上请安。”

光烈帝来到路小漫的面前,她一阵心如擂鼓。

“你应当称呼朕为‘父皇’,自称‘儿臣’。”

路小漫咽下口水,小声道:“儿臣知道了。”

光烈帝缓缓来到回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吧。”

宫人们赶紧扶着她坐下。

“你是要摘梁上那朵花吗?差人给你摘下来就好。你腹中孩子也算九死一生,可不能在朕的帝临殿出了事。”

光烈帝的声音柔和许多,甚至隐隐多了一丝宽容与慈爱。

“父皇,儿臣不是要将它摘下来……儿臣只是想摸摸它……后宫之中,什么样名贵的花没有?它们被精心培育小心呵护,可到头来还是抵不过春去秋来。反倒是横梁上那朵小花,也许无人问津,却淡薄宁静。如果不是儿臣看见了它,惊扰了它,只怕它会一直故自悠闲呢!”

光烈帝颔首笑出了声,“怪不得静川那么中意你。王公公,你带着他们都离远一些,朕与自己的儿媳妇说两句家常话。”

“是。”

王公公带着所有人退离了回廊。

路小漫却略微紧张了起来,她知道如果只是家常,根本无需将宫人们都差走。

“你觉得静川这孩子怎么样?”

“……儿臣不知道父皇问的是品性、才学还是……”

这个时候决计不能胡乱回话。

“不论什么,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儿臣的性子很直,也不像其他王公贵族的小姐学过礼仪,如果说错了什么,请父皇莫要记在心上。”

“朕想听你说,正是因为你性子直。假话、谎话、恭维话,朕听了一辈子。现在朕只想听自己的孩子,说些真话给朕听。”

光烈帝的表情是无比落寞的,他的目光深处没有了跌宕起伏的岁月,沉淀入柔软的忘川。

路小漫的心纠了起来。

“儿臣入宫之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太医院与南园度过的。儿臣陪着静川玩耍,陪他在北宫度过最难熬的时光,如今他已经是儿臣的夫君了,可儿臣却并不是那么通透的了解他。”

“是因为他曾经假装痴儿多年,令你心有戒备了吗?”

路小漫摇了摇头,“人的心是放在身体里面的,不是放在嘴上也不是放在脸上的,不去细细体会,是不可能了解的。儿臣不知道静川失去母妃的时候何等心痛,不知道他假装痴儿的时候心中可曾惶惶不安,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如同儿臣这样害怕四面宫墙。儿臣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静川想要与儿臣白首情深,而非白头到老。”

光烈帝缓缓涌起一抹笑意,“好一句白首情深而非白头到老。朕谢谢你。自从疏影去了之后,这是朕与人说话说的最舒心的一次。”

此时,王公公走了过来,“皇上,内刑司的李公公将宁伊带来了,他们都在帝临殿外候着呢!宁伊说,到底是谁指使了她,她得当着皇上的面说……”

“哦,这倒是有趣的紧!正好小漫也在,王公公,你去书房把静川也叫来,一起听听这个宁伊要说什么。”

路小漫的肩膀一颤,她猛然想起偏殿中的宁伊竟然想要活活烧死自己,何其狠心,周身一阵薄凉。

宁伊跪在桌案前,光烈帝冷眼看着她。轩辕静川握着路小漫的手指,才发觉她的指尖凉的厉害。他没有多说什么,指使以掌心捂着她的指尖,阵阵温暖传入心扉。

“皇上,指使奴婢火烧南园谋害皇子嫔之人……正是北宫的容贵妃……”

“你一会儿静妃,一会儿容贵妃,请你想清楚了再说。” 轩辕静川嘲讽地一笑。

“皇上,指使奴婢的确确实实是容贵妃。如今的五皇子早已不是当初的痴儿,出入御书房为皇上分忧解劳,皇上何其器重,容贵妃本欲派人刺杀五皇子,可一旦五皇子遇刺皇上必然严查,到时候只怕牵一发动全局,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人能料。但是容贵妃知道五皇子与皇子嫔感情甚深,倘若皇子嫔出了事,五皇子失去妻儿定然悲痛欲绝,无心政事……晋王的机会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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