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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藏爱(56)

床榻边的安致君骤然惊觉,捂住了口鼻,可还是晚了一步,趴在了床榻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黑色的身影挤了进来。他放轻了脚步来到榻前,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闪现的瞬间,榻上的被褥骤然掀起,盖在了他的头上,一个拧转,将他拖到了榻上。

窗外火光涌动,十几个侍卫赶来将这里围住。

榻上的男子利落的夺过对方的匕首,将行刺者的胳膊拧至身后,掀开他头上的被褥,拧过他的脸来,不禁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莫……莫统领……”

“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没想到竟然是你,张继!你是东宫的侍卫,怎么会到这里来!”

张继紧紧抿着唇,支字不言。

“不说话?好——皇上和静妃还等着问你为什么要对路小漫痛下杀手!”

莫祁风抓着他的后心行出门去。

床榻边的安致君缓缓起身,跟上莫祁风。

张继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你不是……”

安致君微微一笑,敲了敲窗沿,“这种江湖把戏,哪里登的了大雅之堂?”

张继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宫女……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你放心,她活的很好。估摸着现在正在五皇子那儿吃着宵夜呢。”莫祁风冷哼了一声,“你也实在太沉不住气了吧?听说路小漫没死,静妃又咄咄相逼你就失了阵脚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下的局?”

莫祁风轻哼了一声,将他押去了静妃的寝宫。

此时的路小漫,正躺在榻上昏昏沉沉,她的嗓子烧得厉害,简直就要着火一般。

她做了一个不且实际的梦,梦里有一双臂膀将她从那片沉郁的黑暗中捞起,星月如水,朦胧了视线,她隐约之间似乎看见了轩辕静川的眉眼。

他是那样优雅而动人,随时要从夜色之中破茧而出。

“渴……渴……”

“小馒头说渴了!小馒头要喝水!”

轩辕静川的叫嚷声在耳边响起,仿佛拍打着翅膀的雀鸟,瞬间将路小漫从梦境拉回现实。

“水来了!”陈顺端着杯子,托起路小漫的后背,喂了下去。

路小漫缓缓睁开眼睛,望见朦胧的帐慢,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这是在哪儿呢?”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这里是行宫啊!五皇子的寝殿!”

行宫……寝殿……

路小漫眉头一皱,那一夜的情形浮上心头。

自己好似跟着一位小公公去找御膳房的陈师傅……然后就被……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路小漫按了按额头。

“小漫,你掉进后山的水潭里了!咱们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身上……还有吐出来的水里都是一股子酒味!都那么晚了,你还到后山去喝什么酒啊!”陈公公摇了摇头。

“小馒头坏坏!小馒头喝酒!”轩辕静川也皱着眉头一副生气的模样。

顿然路小漫倒抽一口气,“我……是被人强逼着灌下去的……”

“什么?你现在就将那晚上的事情细细与老奴道来。静妃娘娘可看重你这事儿了!就连你师父也几夜没合眼了!”

路小漫闭上眼睛,仔细的将当夜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将自己如何被一个小公公引出房,如何被人灌酒,如何被带去后山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要制造你是在后山烧烤饮酒,酒醉之后不慎落水而亡的假象!你别担心,静妃娘娘会为你做主的!皇上在此,老奴倒想看看是谁这么猖狂!”

路小漫只觉着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在宫里一直跟着安致君,没经历过什么风浪,也渐渐对皇宫失去了最初的戒心。

“你瞧瞧,你不醒,殿下就在这儿守着你,老奴是怎么劝都没有用啊!”

路小漫侧过脸来,这才发觉轩辕静川眼睑下的阴影。

“傻瓜。”路小漫心疼地掐了掐他的脸。

轩辕静川却低下头来玩了玩被角,瘪着嘴小声道:“我本来就是傻的嘛。”

路小漫看着他的额头,哭笑不得起来。

“陈总管,我落入水潭之后,是谁把我捞起来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老奴我了!我看着你脸朝下浮在水面上,吓的我心肝儿都快蹦出来了!”

路小漫呼出一口气来,顿时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梦见是轩辕静川救了自己呢?

“可……你们怎么会去后山?”

“是因为这个。”陈顺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条,“有人用纸条裹着石头扔进寝殿里。老奴一看这不得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就赶紧去后山寻人,没想到真瞅见你了!”

路小漫看着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字体娟秀,明显出自女人的手笔。

“这个递纸条的人怎么知道我被人掳去后山?既然愿意传口信救我,为什么不肯露面?”

“这……老奴也是想不明白了……但在宫里,救人可不一定要露面,露了面,反而是非也多,容易惹祸上身!”

路小漫握着纸条摇了摇头,反倒是一旁的轩辕静川抱着她的腰拱进被子里。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他蜷在路小漫的身旁,额头抵在她的腰间,没过多久就发出了小小的鼾声。

“得……先别想那么多了,殿下睡了。”

子夜已过,张继被带到了静妃的寝宫。

一直寂静的宫阁骤然间灯火通明,莫祁风用力将他按在殿前。

“朕还在想到底是谁呢,没想到竟然会是你。张继啊张继,你实在太叫朕失望了。”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头顶缓缓落下,张继的肩头一阵轻颤,只觉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有胆子行凶,却没胆子承认吗?老实交代吧,你的同伙还有谁?”

赵云衣神色巍然,一向温润如水的女子在这瞬间也显露出一抹厉色。

“……罪臣张继没有任何同伙……这一切都是罪臣的阴谋策划……”

“你的阴谋策划。”光烈帝低下头来缓缓抿了一口茶水,“朕怎么听说还有个小公公将路小漫引出房门啊?”

张继低头不语。

“大胆张继!到了皇上面前还不开口!”莫祁风厉声喝道。

光烈帝眯着眼睛看着他,“你一定觉得奇怪,一个小小的宫女出了意外朕何必亲自过问?朕可以告诉你,朕要过问这件事不仅仅是看在静妃的面子上,而是因为朕对宫里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恨的不得了!若是静妃问你,你不说,外人还觉得你张继对自己的同伙有情有义,就是死也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可现在是朕问你话,你还死咬着不松口!那就是欺君罔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在你心底,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是东宫的皇后吗!”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有皇上才是张继的主子……只是张继确实没有同伙,又怎能诬陷他人。”

“张继——那你倒是说说谁让你来的行宫!你是皇后的侍卫,难道不是皇后的安排!”光烈帝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正好砸在张继的额头上。

“皇上息怒!”

“皇上,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是罪臣私下里与鸾云殿的侍卫换了班才来了行宫,皇后娘娘根本不知道此事。”

所有人都赶紧跪下,静妃扣住他的手,劝慰道:“皇上先别急着生气,臣妾猜想张继只怕也有苦衷吧。张继,路小漫只是一个六品宫女,平日里也就跟着安太医,你与她素无交集,为什么要谋害她的性命?”

“……回娘娘的话,北宫之中病歾的宫女杜鹃……是罪臣心仪的女子。北宫里出来的人告诉罪臣,杜鹃会死是因为被灌下了大量的清酒,痘疮加剧难以控制而亡……罪臣只是想为杜鹃报仇而已!罪臣起初是想将路小漫扮作在潭水边烧烤饮酒过多坠潭身亡,但未料到她命大被人救了上来,罪臣怕她认出来,于是铤而走险。”

“报仇?如果不是路小漫,杜鹃会死的更早!况且杜鹃是自己偷了小漫的清酒,根本没人逼着她!本宫当时也在北宫,对发生的一切一清二楚!还有你说你心仪杜娟,那本宫问你,杜鹃脸上的泪痣,是长在左脸还是右脸!你想清楚了再回话!”

“是……在左脸……”

“真的是左脸吗?”

“罪臣记得,确实是左脸。”

静妃抿唇一笑,“张继,杜鹃的脸上根本没有泪痣!你连自己心仪的女子如何长相都记不住吗?”

张继低头道:“娘娘明鉴,罪臣一直以来只是远远望着她,未曾走近过,实在记不得杜鹃脸上的这些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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