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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哭包[重生](123)

也就是这里,他产生了“越狱”的完整想法,并开始实行计划。

覃遵看他认真在看,就站起来道:“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你自己先揣摩一下,够不够?”

二十分钟——按照正常人的阅读速度,这段剧本文字其实很简洁,五分钟就能看完,但是剧本上的文字简洁了,可不代表剧情简洁。要想理解透彻,二十分钟可不够。

不过,对江宇典而言,也足够了。

他点头对覃遵道:“没有问题。”

覃遵笑了笑,又在心里叹道这个人不自量力。他说道:“其实你说自己看半小时、一个小时都没问题,真的二十分钟?”

江宇典再次点头:“二十分钟。”

“那行吧。”覃遵出去了,给江宇典留了一个私密的、安静的空间,让他可以在这里面自由地思考、揣摩,甚至是站起来演。

这二十分钟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江宇典,也没有人来送他送水或是送茶。而二十分钟一到,覃遵就进来了。

他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杯清水,一盘圣女果:“看完没有?喝点水吧,小番茄是我自己种的,没有打过农药的绿色生态水果,你吃吃看。”

江宇典吃了一颗小番茄,酸得他立刻又喝了口水,冲掉那股酸味儿。

覃遵丢了一颗小番茄在嘴里,他似乎喜欢这种酸味儿,露出了享受的模样,问他道:“看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江宇典说。

覃遵挑眉,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去吧,无实物演出。”

江宇典走上台去,覃遵也站起身来,开始调试摄像机的位置和角度。而江宇典则开始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个三维场景图像,把这个小型舞台还原成了剧本中形容的那个监仓,哪里是床、哪里是窗户、哪里又是便池、桌子。

覃遵调试好了摄像机的高度和位置,重新在高背椅上坐下,一边往嘴里丢着小番茄,一边随意地挥了下剧本,打了个响指道:“Action——”

第81章

这段戏最大的难度在于几乎没有台词——在所有的剧本里, 没有台词的戏绝对是最难演的,而这段戏唯一一句台词,是在妻子来探监的时候, 杜石有一句怒吼。

像怒吼这样的戏, 演不好很尴尬的。覃遵已经准备好在他怒吼前就打断他,让他滚回家去了。

而且除了没有台词这个难点, 江宇典的年纪也是个很大的问题,没有经过化妆的他看起来最多就二十岁了, 想要凭借这样年轻的外表来演出经历蹉跎后的杜石, 无疑是难上加难。

覃遵看见他坐在舞台上那唯一一个道具——椅子上, 椅子的摆放位置,对应监狱里床的位置。

他一眼看过去,就发现江宇典像是已经入戏了。

他意外极了, 这么快就入戏?

江宇典手里捏着不存在的信件或是照片,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双肩和脑袋也颓然地耷拉着。

这个垂首的角度,覃遵只能看到他的动态, 而看不见他的眼神。杜石的目光在那张不存在的信纸上停留约两三秒的时间,他很快知道了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他猛地抬起头来。

台下坐着的覃遵一下看见他的眼神,倏地就被小番茄噎住了。杜石的眼神,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在酝酿着狂风骤雨。他把没有实物的那封信折起来,放到了一旁,他伸手在旁边摸索着, 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很有戏,维持着一个高度思考、强制冷静的状态。

这又是一个无实物的镜头。但熟读剧本的覃遵一看他手的方向,就知道那是窗户和便池的位置。

他从便池上方的水箱处摸出了个什么东西,覃遵静静地看着,很快明白过来,他摸了一包烟。

尽管在这段剧情的动作提示中,没有抽烟的描写,但杜石的确是个烟鬼。

这说明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内,江宇典不仅看了他该看的部分,还翻到了后面去看。

虽然他没按剧本来,覃遵也没有打断他。

他最怕的就是演员在这段戏中,脸上露出很深的痛苦和挣扎,但实际上这段戏不需要太多的神情,更多的、更需要的是眼神部分。不过每个演员不同,方式也就不同,但江宇典的表情和眼神,以及用动作来辅助展现人物心理,是符合覃遵对这个角色的心理期望的。

他感到了惊喜,感觉自己像是挖掘了一个没有被人发觉的宝藏一般,江宇典太出色了!他不该因为他的外表而轻视他的!

江宇典做了个点烟的动作,他站起来眺望窗外,似乎看见了不远处的铜墙铁壁与高台上站着的狱警。他手里抛动着一个什么东西,两只手对着抛,覃遵看不见,但很快明白过来,可能是一个有弹性的球、珠子。

这些都是江宇典自己加进去的内容,覃遵轻轻皱眉,随后舒展开,他不觉得这个动作加的很突兀,但仍旧保留了疑问。

杜石想象着不知所踪的女儿,想象着自己在狱中这么多年来,就是靠女儿的照片,靠着几个月一次的探监活下来的。但现在,在这封信里,女儿失踪了,似乎是遇到了危险。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笼中揪着心,他拿着手里的“球”,往墙壁上丢上,“球”弹到墙壁上,再弹回他的手中。

他眼里的情感,是介于冷静与疯狂之间。他将那种冷静到了极点,又酝酿着风暴的疯狂的感情用眼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目光从整个监仓的每一寸扫过,似乎在寻找一个什么突破口。

在那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覃遵坐着的地方,被他当成了一堵墙,但覃遵还是不禁屏住了呼吸,有种在他目光下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此刻坐着的方向,是作为“一堵冰冷灰白的墙”而存在着,但奇怪了是,江宇典也没有刻意针对他,那他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紧窒感呢?

只能说明,江宇典的眼神戏太到位了,他作为“一堵墙”都产生了类似窒息般难受的感觉。

覃遵这下是真的对江宇典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有台词算什么?没有经过化妆、顶着二十岁的年轻鲜肉的外表又算什么?在这个年轻演员的演绎下,这些统统都不是问题!

他原想着江宇典演个十来秒,自己就叫停的,没想到小番茄都吃完了,他还让江宇典继续留在台上演!

这幕戏过了,又是下一幕。

探监的宋秋娥来了。

没有女演员跟江宇典配合,江宇典只能假装台下坐着的覃导是宋秋娥,而小剧场舞台与台下之间的台阶,就作为一堵不存在的玻璃屏障。

动作提示里,江宇典坐着,拿起了墙上壁挂的电话,和坐在外面的宋秋娥面对面通话。

他想问一句:“怎么样?芸芸回来了吗?”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问出,宋秋娥眼泪就掉出来了。

江宇典是已经进入这段戏了,所以他无需揣摩,眼前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位无声掉眼泪的中年妇女。宋秋娥对着他哭,没有声嘶力竭,只是用尽全身气力道:“石头,芸芸……不在了。”

而杜石,仍旧是眼神戏,没有一句台词。编剧对这个人物的把握非常到位,知道他不需要画蛇添足的“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这不可能!”这类的台词。

但覃遵看到剧本的时候,脑海里是能想象出这段剧情的画面的,只不过他还是问了编剧:“你一句台词也不写,只靠演员用眼神表现,你认为整个演艺圈,能找出几个可以胜任的演员?”

编剧当时回答说:“好演员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我们要求再难,那些好演员也能够尽他们所能做到的。”

在编剧的原话里,是“尽他们所能”。

但覃遵能感觉到,眼前的年轻演员,这个在他眼里,甚至只是个不合格的菜鸟的演员,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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