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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哭包[重生](179)

他走到袁国瀚面前去,蹲下来,与他对视道:“你还认得我吗?”

袁国瀚目光动了动,波澜不惊地落到他的脸上,最后不发一言地转到了电视屏幕上去。

江宇典目光锁着他,不疾不徐地道:“你当初设计害我,我是来找你索命的。”

他站起来,如同一位死神般,挡住了电视的方向,垂首,咬着牙厉色道:“袁国瀚,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好好看看,我是江宇。”

袁国瀚仰头看着他,涣散的瞳孔微微颤了颤。他这人最是爱性命,搏命的事做多了,到晚年就愈发爱惜性命,哪怕如此苟活着,也不愿意早早就归西。

当然,他的生命也已经差不多走到头了。由于身体太差了,以至于再活下去也没意思了,他自己也了解这一点,所以此时袁国瀚把这位前来“索命”的男人,认成了来带走他灵魂的人,他咬着大烟斗,委顿地颤声道:“不是我……”

江宇典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一个答案,他紧紧锁着眉,逼问:“不是你是谁?”

他把烟斗拿下来,手指也在微微颤抖,他可能患了帕金森,双目昏黄地落在江宇典身上:“我收人钱财、□□,”他说着垂下头来,本就佝偻的身躯愈发萎缩了,声音低不可闻,“有人买凶杀人。”

第125章

贺庭政出来的时候, 江宇典已经坐回了车上了, 而且车上一股浓郁的、闻上去分分钟要得肺癌的烟味。

而江宇典还把帽子脱下来, 用手捻灭烟头后把烟头全丢了进去,他把帽子丢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一言不发。由于他因为拍戏剃了发, 那副垂着头、脸埋在阴影里的模样使他看起来有些阴郁。

只不过这丝阴郁,在贺庭政打开车门是时候,消散了些许,他的眼睛也动了动, 多了一点光彩。

贺庭政坐上车后, 疗养院的接待负责人也闻到了那股烟味, 还诧异地望了那司机一眼。一般司机哪里敢在主人家的车里这么抽烟?

那负责人体贴地替贺庭政关上车门, 一张笑颜令人如沐春风, 道:“您放心, 您的家人会在我们这里得到家一般的温暖与照顾的!欢迎您下次来探望他。”

江宇典默默地发动了汽车,等到车子开了出去, 上了来时的那条两旁是寂静的橙色枫林的公路后, 贺庭政才探头问他:“怎么样了?”

“他得了老年痴呆,”江宇典摇头, 双手握着方向盘, 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道, “我什么也没问出来,”

贺庭政在后视镜里和他在眼睛相遇,可江宇典很快躲过了他的目光, 转而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道路。贺庭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伸手打开车窗通风,微微俯身,把头凑过去,凑到司机座旁边,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旁边,贴着他说:“那怎么抽这么多烟?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他望向放在副驾驶座的那顶帽子,江宇典是公众人物,所以他走哪都要带上帽子,此时那帽子里,却盛着无数烟头与烟灰,因为车子运动,车窗外的风吹进来,烟灰还飘起来一些。

“是啊,”这条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江宇典微微侧头道,“什么都没问出来,他看着都要死了,老眼昏花得认不出人,我想他最多活不过年底了。”

他看见烟灰往后座吹,有一些还吹到了贺庭政的头发上、脸上,就抽了几张卫生纸把帽子里的垃圾包了起来,用帽子倒扣住。

江宇典看起来心情的确是不好,平时还算爱笑的一个人,现在脸上的笑意却显得很勉强,眼底有浓浓的、化不开的阴郁。

“那、那换我来开车吧,大哥……你休息一下。”贺庭政望着他,声音混着吹进来的风飘走了。

江宇典笑了一下说:“你安心坐着吧,也没多少路程,再开十分钟前面就有人换了,送你回医院好好修养几天,我再回国。”

贺庭政顿了顿,最后嗯了一声,神情显得有些失落。车厢内气氛一度凝滞,江宇典在乡间公路上开二十迈的速度,风轻柔地卷起枫树的落叶,从车窗外吹进来,扬起贺庭政的头发。

车内烟味快散尽了,也快到接应地点了,江宇典才想起了什么似的,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他的下巴道:“虽然什么都没问出来,但前几天的那件事,和他女儿脱不开干系。回去之后,我找证据给你,你……看着办吧。”

让贺庭政看着办的意思,就是怎么处置随他便,是把这些证据散布出去,或是交给警察,或是利用这些证据搞垮厉石集团,从而实现收购与吞并。

贺庭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人回到医院,江宇典睡了一觉,又出去了一趟。

贺庭政重新被锁在了病床上,因为江宇典这次疾言厉色地交代他不许跟踪自己,哪里都不许去,让他好好在病房里呆着。而且还找了一大堆的保镖,守在病房内外,那架势,好像国家领导人住院了般。

他想知道江宇典去找袁国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袁国瀚又跟他说了什么,是否如同江宇典说的那样,他老眼昏花,又得了老年痴呆、身体极差,不出两个月就要驾鹤归西了?

亦或者江宇典在骗他?

贺庭政无从得知。

江宇典两天过后才回来,他毫发无损地搞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和证据,并统统交给了贺庭政。

他为袁国瀚工作过,所以袁国瀚的老底他是全都知道的,至于证据,那就更好找了。他的确从袁国瀚那里问出了不少东西来,但他却不能告诉贺庭政。

当年袁国瀚被身边人背叛,差点嗝屁,这个锅莫名其妙地丢给了江宇——因为他碰巧在那天拉肚子,所以不在。

而江宇接到袁霁的通风报信,说袁国瀚打算悄无声息地除掉他,从法律上讲,其实他原本就属于一个不存在的人,要除掉一个不存在的人,那太好办了。

而且世界上少了他这么一个人,没有人会发问,没有人会去报警,甚至于没人会记得他,他的命一点也不值钱,爱惜他性命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袁霁还在电话里说:“我父亲书房有个柜子,里面有十万美钞,你拿上钱再跑!”

十万美钞,在那个年代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江宇是没有去动那笔钱的,袁国瀚说:“我书房里,可不止放有十万美钞,我的身家性命全在那里头了,只是平日里藏着,没人找得到。而且我的书房没人敢进去,她为什么让你进去?不就是为了让人看见,指控你进去过,让你坐实罪名吗?”

袁国瀚有几个子女,袁霁是他的大女儿、亲生女儿。他还收了好几个干儿子,原本也要把江宇收为干儿子的,结果因为袁霁喜欢他,袁国瀚就存了让他给自己做女婿的想法。

“就算你没进去,根据那通电话,也能从侧面证明你进去过,总之,所以证据都指向了你。”

“至于我东西丢了,我不会怀疑到别人头上,我只能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

“阿霁小时候,我对她对她妈妈都不好,她妈妈是被我打死的,她可能从小就恨我吧。”

他明明白白地把事情讲清楚了,包括袁霁的动机:“一开始她给你下泻药,只是为了不让你淌浑水,而且你不在,我身边没两个顶用的,就很容易‘意外死亡’了。”

他装傻的本领强,可能因为真的年纪大了,熬不住了、快死了,不想装傻了,索性全部说了出来,也算是一个忏悔了。

“只是我命硬,我没死,我又怀疑到了你头上,她一面为了救你一命、也是为了脱离干系,给你打电话让你跑,一面给你我都设了一计,因为我知道她是喜欢你的,所以根本不会想到她在陷害你。”

“你没中计,而我……我没想到,”他哀痛地叹息,“我从没想过,她报复我的方式会是这样。她会渐渐离间我身边所有人,第一个是你,后来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我越来越多疑,我除掉这个、又除掉了那个,我身边渐渐也就什么人都不剩了。我后来也吃到了众叛亲离的苦头,被她丢进了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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