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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9)

作者: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阅读记录

这把嗓子和缓、温柔,有让人安心的力量,皈依者不经意点头,背上的手随即离开,地窖潮湿的寒气立刻袭来,更显得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温热,皈依者赶忙说:“一会儿吃了饭来我屋,我们商量商量?”

聆听者没说“好”,但拎着锹和他错身时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算是答应了。

皈依者的屋子在一处好地方,朝南的窗口很大,远远地能看见七圣徒的墓地,墙角里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木梳子、铁吊坠,贵的贱的扔在一起。

“都是人送的,”皈依者脱掉斗篷,拿一种故作高傲的廉价姿态盯着聆听者,“有的只是想摸一把,有的就……”

聆听者规矩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这姿势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来,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也这样面对着面,说起“家”、“真主”和“梦”。

皈依者恼怒于他的走神,靠近来,撑着椅背俯视他:“你不问问他们想干什么?”

“跟你睡觉,”聆听者淡漠地说,耳朵尖却红了,“像搂女人那样搂着你。”

皈依者不可抑制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不想这么干?”他慢慢坐下来,撒娇似的,坐在他大腿上,“只有来了这里,我们才能干这个。”

聆听者躲避他的纠缠:“我只想找‘结果’。”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皈依者把胳膊肘架在他肩膀上,“我喜欢这个人,”他轻佻地指了指自己,“也追过,”他又去指墙角那堆东西,“破玩意我也送过,没成功,我从不管那些狗屁故事线,我只追逐‘皈依者’——直到我成为‘他’。”

聆听者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唰地红了,皈依者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狗东西,想什么呢!”他淘气地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皈依者’需要一个男人……”

聆听者一把推开他,吓住了似的,难堪地盯着地面:“晚上……咳,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皈依者用那双仿佛画了眼线的东方眼睛盯着他,“一个臭哑巴,一刀的事儿。”

被这样一双眸子盯一眼,没人受得了,偏聆听者耐得住:“那……那我走……”

皈依者就着他起身的势头,一低头把他吻住,话还没说完,一条灵活的舌头莽撞而来,聆听者打了个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皈依者拼命箍着他,但太勉强,就拿一只脚踩着椅子沿,不让他动。

舌头!聆听者觉得嘴巴里像是被点着了,热辣辣麻酥酥的,他扳着皈依者的细腰,想让他走开,但到底是男人吧,拒绝得太不彻底,大概有那么一刹那,他是享受着这个异教徒的肉体的,以至于浑身燥热。

“好不好?”皈依者轻轻地问,两手捧着他的方下巴,“我还有更多……”

聆听者喘息着,慢慢放开他,皱着眉闭了会儿眼,他平复过来,用手背揩揩嘴巴:“你喜欢我?”

“怎么可能!”皈依者觉得好笑:“我只是想看看,我迷恋的‘皈依者’在男人怀里放荡起来,是什么样。”

“你觉得我会上钩?”

皈依者大笑:“我不信有人不上钩!”

聆听者起身,走路稍有些别扭,皈依者注意到他微微夹起的两条腿,正要讥笑,看他径直往床那边过去,那里有个墙柜,他像动自己家的东西那样熟悉地打开了。

他拿出一只杯子。

桌上明明有杯子的,笑意从皈依者脸上褪去:“怎么不用桌上的……”

聆听者走回来倒水,自然而然地说:“不是坏了么。”

确实坏了。

皈依者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不是很明显么,”他含一口水,使劲漱了漱,直接吐在地上,“这不是我第一次吐‘你’的水了。”

换句话说,这个吻,他们彼此交缠过好多次,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出于各种各样的动机,有各种各样的细节,不变的是,聆听者最后都厌恶地漱了口。

晚上,聆听者和皈依者没什么话,弄火者感觉出来了,也不出声,差不多挖到半夜,皈依者先憋不住,叫他:“喂,打铁的。”

“啊?”弄火者有些意外,停下锹。

“你觉得‘皈依者’怎么样?”

弄火者被他问愣了:“你是皈依者,倒问我?”

皈依者没骨头一样靠着墙,摆出一副慵懒的媚态:“嗯,你说说。”

弄火者用偷窥般的眼神把他从上到下扫一遍,很受用似的:“好,”他噗嗤笑了,“好是好,就是太那个……”他用肩膀去碰聆听者,“那个词儿咋说来着,太浪!”

聆听者让他逗得没忍住,笑了。

皈依者腾地红了脸,站直身体,恶狠狠地瞪着弄火者:“浪的是你们这些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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