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关门放总裁(5)

听声音就觉得耳熟,原来赵景阳的小叔,就是嫖我堂弟那个禽兽。

但他果然也是不记得我的,即使那次见面我自认为还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看来楼底下那辆大切诺基就是这人开来的,脚边还立着不少烟酒,好几个服装袋子,就跟提亲似得。我随意一扫,就知道肯定不便宜,要是我全部拿去变卖了这一年房租都不用愁的。

赵景阳没发现我的态度,还说,“老师,我小叔说麻烦了人家所以不让我不告而别。”

“等多久了。”我说,看了那个立在旁边的男人一眼。这下可好,全他妈乱套了。

“没多久,”换成他小叔开口了,“谢谢您了老师。”

没事儿,人民教师嘛,换成平常我肯定这么说了,但说实在的,我对这个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度,要不是赵景阳还在,我准抓着他的领子质问,“我弟呢?!”,可最终我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的态度让场面有点儿尴尬。

“拿回去吧,”我叹了口气,指了指玄关地上那堆不便宜的东西,谁送礼像这样啊,准是百货公司帮忙搬上楼的吧,我一副科老师,“给我送什么礼。”

那男人认真地看了看我的脸,复而低头,“…那我搬回去一点吧,这么多我也不能全拿下楼。”

这么说搞得像我在为难他一样了,我无奈,拉开门送客。

大约是没见过我这样不收礼也不客气的老师,明明看起来也不是两袖清风的模样啊。这对叔侄约莫被我我突如其来的一道送客搞得有点懵,我把门推得更开了,心说,还要我帮你按电梯不成?

兜里手机嗡嗡嗡响起来,没等振动过去,我就飞快按下接听键,妈的程乖乖这兔崽子总算是给我打电话了。

“喂…?”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道温软的女声,“请问您是程成的哥哥吗?”

“我是,”我扫了两眼立在门口对着那堆我勒令搬下去的礼品一筹莫展的叔侄,抓住了门框,“他怎么了?”

这通电话非同寻常,我一接起来就知道,果然,电话那头的女声说,“我是人民医院的护士,他现在在人民医院……您能不……”

“他怎么了!”我着急地问,指甲死死扣着门缝。

“您不用慌张,差点被车撞了,受了点惊吓,一点儿皮外伤。”

“噢,”我松了口气,没出什么大事儿就好,“我马上就过来,他现在醒着吗?能接我电话吗?”

“嗯,吃了点药睡着了,您过来就可以直接把人接走了。”

“行。”

护士给我报了病房号就挂了电话。

“程老师,出什么事儿了吗?”赵景阳问。

“嗯,你们搬着,我先走了,”我把备用钥匙塞给赵景阳,“搬完锁门,我有点儿事儿。”

“我开车送你吧?”赵景阳小叔贸然开口,一条长腿伸过来,挡住我的脚步。

“我有车,不用了。”我看他两眼,心说我弟弟出事儿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指了指地上,“把那些收拾了吧。”

我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像两扇铡刀缓缓阖上的时候,和赵寅杉最后对视了一眼。

“你这老师…挺……”赵寅杉把酒塞到后备箱最深的地方,他想起电梯门阖上前那人看过来的一眼。

“是不是性格特别好玩?没见过不收礼的吧?”赵景阳笑着,扣上了后备箱。

“不是,”赵寅杉眯了眯眼,“挺…眼熟的。”

“小叔,见谁好看点儿你都觉得眼熟,”赵景阳撇了撇嘴,“我老师已经25岁了,不是你好的那口。”

赵寅杉啧了一声,踹了一下他屁股,“瞎想什么,真眼熟,我肯定哪儿见过。”他敲了一下脑袋,突然有了头绪,“小阳,你们老师开得什么车?”

“问这干嘛?”赵景阳说,“……奔奔。”

“红色?特别丑特别丑的一辆车……?”赵寅杉突然就忆起,那天下午伸进他窗户的手,后面卡着他车位的那辆车。

“你怎么知道?”赵景阳提高音量,“还真哪儿见过啊!”

“…对,见过。”特别不美好的一次见面,难怪要给他脸色看了,他偏过头望着侄子,“小阳,要是你历史不及格了,肯定是我的原因。”那人一看就是公报私仇的类型,保不定在学校里给他家侄子穿小鞋。

赵景阳张了张嘴巴,半天爆出一句“卧槽。”

“你对人家干了什么?”

“别没大没小的,”赵寅杉伸手过去冲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没干什么。”就算干了什么昨天晚上也弥补了。昨晚上程成来他家门口坐着,很晚他才回去,看到门口一个抱着膝盖坐着的人影。他把人领进屋,也跟那孩子讲明白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毕竟涉及到家庭矛盾上了,他还不想毁了这孩子。

结果他就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就直接没回头地离开了。赵寅杉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把垃圾桶里满满的擦眼泪的纸巾全部倒在门外的垃圾处理器里,或许当时还有点儿担心,但睡了一觉他也什么都忘光了。

赵寅杉沉默地开车,旁边的赵景阳突然冒出一句,“我昨天晚上听程老师说,他家弟弟找不着人了。”

赵寅杉一脚踩上刹车,车子轰然惯性使然前冲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脸上有点儿后悔,“什么?”

第5章 第 5 章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程乖乖正躺在床上,醒着的,脸上一片生无可恋。

这是做给我看还是真这样了?我拎不清。

我刚找医生问清楚了,的确没什么大碍,就是一副魂不守舍受惊吓的模样。看到他这样……我挺不想责怪他的,可他躲避我,不接我电话的态度又让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从小到大这孩子也没有一次受伤到这种地步,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我的。

我走到病床边,手在空中停顿半秒,放在了他的头发上,“记住车牌号没有?谁撞的你!”

程乖乖没有回答我,只是无声地在我的手心蹭了蹭。

我继续不着调地说:“什么车撞的?贵不贵——找他赔医药费去!”

“没撞我,”他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前面,遮挡住他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只知道他在尽力维持着平静和自尊,“哥,我失恋了。”

失恋——多好的词,我活到现在还没有人让我失恋一回呢。程乖乖交过无数女朋友,但每一个,分了就分了,哪有这么痛。可今天,他脸上带着迷茫,似乎在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要我?”这表情让我非常心痛,早知道该在楼下的那辆大切诺基车身上踹个几脚的。

我把这孩子保护得这么好,没让他受一点伤害。结果现在,只会埋在我手心里哭,哭得不像个男子汉。

这赵寅杉,比江南皮革厂的老板黄鹤还不是东西。

我跟他说,“你放心,谁欺负了你我就十倍欺负回来,绝对让他悔恨终身!”正当我在心里谋划着要怎么样把这个人不着痕迹地弄死,好让这个我弟弟得不到,也轮不到我,只会祸害人的男人也不会落到别人手里的时候。我就听到谁敲了敲半掩的病房门。那缓缓被手劲推开的门发出“吱哑——”地声响,同时也露出门外的人。

那一瞬间我回过头,看见我的弟弟眼睛仿佛死灰复燃般亮了起来。

噢,原来这才是他的救星。

我这个安慰他安慰的自己心都疼了的堂哥,连个屁都不是。

程乖乖前一秒还包在眼里的眼泪在他出现后就迅速吞了回去,只留下眼圈一周哭过的痕迹。

换我,一个深知他不过是在假装的人,也感到心软。

可赵寅杉不同,他脸上只有刻意的抱歉,一脸全是他的错的神色,就跟如履薄冰一样,分崩离析得也很迅速。

可现在程乖乖已经被巨大的欣喜冲昏了头脑,我只能从他的表情、他的肢体语言分辨出他很雀跃、雀跃极了这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