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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放总裁(56)

“噢……那你不洗吗?”我冲着他走掉的背影喊道,他头也不回,“晚上咱俩一块儿洗!”

我洗得很快,他回来的也很快,只是我看着那件浅粉色衬衫有点儿发愁,我不穿这种扮嫩的颜色,何况粉色,这是小姑娘喜欢的吧。他振振有词,“我本来想买骚粉的,正好适合你,骚。”最后那个骚字说得是真骚,我仿佛过电了一般打了个寒颤,最后拿起衣服叹气,“幸好你没有。”“那是因为我想到是要见我爸妈去,他们喜欢文静的。”他眨了下眼,“你装文静,也是能装的。”我心里有些忐忑,恐怕那个文静,是有前提的,至少得是个女孩儿吧?

快到之前,他没忘跟我说,“你可小心点,别在我爸面前爆粗了。”

“我知道呢,你也小心点,别什么话都敢说。”我担心他爹妈听到他那些荤话脸得都绿了吧。

他啧了一声,又说,“晚上景阳喊你,你就应一声就成了,别看他,他看你也别理,更别跟他说话。”

“噢。”我应了一声,心里的不安犹如剧烈摇晃的碳酸饮料一样涨大。说到赵景阳……这又是件麻烦事儿,我极力忽视它,却仍像黑色天鹅绒布上的水银一般显眼。

车开到门外,被警卫员拦住,赵寅杉把头伸出去,“开门。”

越往里开,我的心就越跳的厉害,到最后,我的耳朵里全是咚咚咚的心跳声,血液簌簌簌的流动声,他使力握了一下我的胳膊,“你出息点欸,”我慌不择路地点了点头,他摇了摇头,“镇定点儿,他们不吃人,有我呢。”

我当时心里想的全是,他爹什么军衔啊,把我打残了能不能告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至少在他爹妈看到我的时候,我确信我那时候是镇定的,脸上也是微笑的。只是我的眼神有点儿无焦距,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他的手掌抚触着我的背脊,以至于我不会向后倒去,只是他爸妈从那一眼后,就并不再看我了,桌上还有一个人,赵景阳,他也一样,他低着头玩手机,似乎没注意到有人来一样。

“爸、妈,这我给你们说过的,程诺,我男朋友。”他很刻意地强调了一下最后那三个字,提醒他爸妈,他喜欢的是男人,他喜欢的人叫程诺。我就是那个程诺。

我发誓,我绝对用了我这辈子最礼貌的语气,恭恭敬敬的一声“叔叔阿姨”,虽然赵寅杉有跟我说过“叫爸妈,别拘束”,可我是真怕他爸打我,在这儿我还不敢还手。

他们依旧没有搭理我,把我当不存在一样。赵寅杉捏了捏我的手心,我们坐下后,他开始问赵景阳,“考的怎么样?”

“还好。”他很含蓄地回答。

我能推测那个“还好”的意思,我不信他进了几个月兵营,成绩还能好了,顶多也是之前二百多分的水平。

“噢,”赵寅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干嘛来考这个试啊,想读大学啊?”

“想啊,”他的侄子和他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可我知道自己什么本事,我考这个试,是因为我答应了人,不然我才不考。”

如果不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看了我一眼,那我也不会自作多情把他口中那个人认为成自己。

赵寅杉也聪明地发现了这点不对,在底下狠狠捏了一下我的手心,像是在问我“他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也懵逼“没这回事儿啊!”我只记得自己跟他说,历史考好了有奖励,好像后来还说,只要你去高考了就有奖励,奖励是什么?好像是答应他一个要求什么的……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发汗,一抬头,竟然看到赵景阳冲我微笑,我飞快地低下头,刚才那个微笑,只让我觉得全身发冷。

赵寅杉一直给我夹菜,全是我爱吃的,可我只敢埋头吃。这一家人在桌上沉默的可怕,他那威严的老爹,一身书香气息的老妈,他那个年纪轻轻便让人捉摸不透的侄子,他们在饭桌上一言不发,克己复礼,谨遵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我心里在打鼓,太可怕了。

哪怕生气点,一拐子过来叫我滚出去也比这样好吧。

每次我无措的和赵寅杉对视上眼的时候,他都波澜不惊,用眼神示意我别这么没出息。

我命令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叫自己自在一点,我要是这么退缩,那待会儿狂风暴雨来了总不能就叫他挡在我前面吧?

饭桌上沉闷的气氛突然被赵景阳不小心打翻的碗冲破了,我变得就像只惊弓之鸟,以为是他那震怒的爸爸,差点儿站起来就要背台词“叔叔我错了可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你儿子在一起我爱他他也爱我你就成全我们吧——”好在他先我一步出声,才阻止了我的荒唐行为,“爸,您要是不说话,那这事儿我就当你们没意见。”

“没意见?”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啪”一下把筷子拍桌上,讲真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筷子拍这么响,我争气的没有打抖,昂首挺胸地维持着一股“不退缩”的气势。

“我以前当你爱玩,不管你,你这是病你知不知道,还有你,”他对我说,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你家里人带你看医生没有?”我擦,这老爷子嘴巴这么厉害??

“爸!”赵寅杉的声音比他爹还大,“我早跟你说了,这不是病,我生下来就这样,我娶不了媳妇,我只娶他,您要是想让我结婚,明儿我就上荷兰扯结婚证去。”

我看到他爹的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了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扬起来给他儿子一巴掌了——我做好准备,无论如何也要替他挨这一巴掌啊!可老爷子到底是克制住了。

我不着痕迹地向前移动了两公分。

赵景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嘴角甚至有一丝冷笑。

“你敢和一个男人结婚,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老爷子猛然站起身,我才看到这老头咋这么高这么壮,真打起来我俩好像不太能行啊……

赵寅杉也跟着冷笑,“当初不是您自己说的么,只要带个儿媳妇回来,您就认,”他的眼睛很认真,抓着我的手一点儿没放松,“您一把年纪了,也说话不算数么?”

“我那是!”老爷子一口气没提上来,一巴掌拍上桌子,我甚至看到那砂锅里的甲鱼被这力量折腾得跳了起来,“……你要是真这么干,滚出去。”

赵寅杉立马拉起我就要走,他爹马上接着说,“你也想清楚了,走出去你就别姓赵了,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可他毫不迟疑,似乎早就想清楚了,我却有些迟疑,看着他的眼睛,可他比我坚定的多,腿就迈过了那个门槛。我内心一定,心说管他呢,说时迟那时快,一直提防着老爷子下黑手的我,看见他怒气冲冲地挥起那根黑乎乎的还油光发亮的木头拐杖,那玩意儿看起来就不是用来走路的,是用来装逼的,看着就重得死人,就那么一拐子下来,真使力气了不死也残。我对准方向,直接闪到赵寅杉后头。

疼——

真他妈疼,老子骨头都要散了!

挨这棍子的时候,我想的是没准我挨了这么一棍子,他爹就觉得我俩情比金坚,就感动了呢?

可是我还是太年轻。

赵寅杉反应很快地抱着我,我推开他,忍住那几乎使我要倒地不起的疼痛,站得直挺挺的。可我看到,老爷子不肯罢休,第二拐子就要上来打正主了,那一瞬间我的反应竟然又是挡在他前面,我闭上眼睛,心说我肚子得扁了,可那拐子迟迟没有上来,半响我睁开眼来。是赵景阳握住了老爷子的手。他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是在催促我们快走。

我的背疼的厉害,我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倒在赵寅杉怀里,因为我知道在他怀里我会很安全,可我没有,我只是站的笔直,我不希望他爸爸看低我,我说,“叔叔,您别说这么一棍子,几棍子都一样,您就是今天把我打死了,我都得跟你儿子在一起。”我甚至有力气微笑,“您劝不住的,没人能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