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嫡女解语(23)+番外

“解语做事,还有不妥贴的?您不是说了,解语才是您真正的嫡长女?既如此,她陪太夫人去看兰花,有何不可?”鲁夫人毫不示弱,忿忿说道。

岳霆心中一动。只听鲁夫人又大声说道“侯爷平日不是一再吩咐我,凡事皆需听命于太夫人?我可是谨遵侯爷教诲,对太夫人百依百顺,哪敢违逆她老人家?”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越说越大声。

鲁夫人怕是积怨已久,这会子一股脑全发泄出来了。耳中听得傅深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声音,岳霆忍俊不禁。无忌这回胡闹得有趣,把傅侯爷气成这幅模样。

偏傅家人还说不出什么。其一,这是傅家的家丑,没有自己说出来的道理;其二,傅家太夫人从从容容走出花房,执意要随解语去看名品兰花,老人家爱花成痴,也在情理之中;其三,傅家侯夫人在场,亲自扶太夫人上的马车。凡此种种,傅家怪不着靖宁侯府。

鲁夫人愈战愈勇。拿起解语的留书怪声怪气说道“家母夕至,令堂旦返!侯爷这真正的嫡长女,可真是有胆色,让人佩服得狠呢。侯爷还不快把人家娘亲放了,把自己娘亲接回来!”想到傅深一向孝顺,定会屁滚尿流的放出谭瑛,换回太夫人,鲁夫人直想仰天大笑。

傅深咬牙切齿说道“休想!谭瑛是我原配妻子,谁也抢不走她!还有解语,也定要接回来!我就不信了,解语这么好的孩子,能狠下心不认亲爹!”

鲁夫人先是一楞,继而大怒,“侯爷难道不顾及太夫人的安危?”这人疯了不成,拿他亲娘被来要挟居然也不肯放谭瑛?

傅深“哼”了一声,“我闺女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她把祖母请走只是要叙叙祖孙情意,难道她舍得为难祖母?”鲁夫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傅深转身大踏步走了。

傅深从花房中冲了出来,岳霆迎上去笑着行礼问好,“傅侯爷,安姑娘临走前让我转告您:太夫人她定会好生招呼,请您放心。”

傅深冷笑道“你功夫是不错,能跟长辈耍横,你弟弟呢?”岳霆微笑道“舍弟从小顽皮,功夫可没练好。父亲便是放心不下他,专拨了两队私兵供他差谴。”

傅深回头怒目瞪着岳霆,气不打一处来。岳霆很是淡定,神情自若的笑道“小时候晚辈常帮舍弟打架,如今也是一样,若舍弟真有什么事,说不得,做哥哥的只好过去帮他。”

宽敞的马车上,张雱一脸兴奋的主张,“把她绑起来吧。”任由这趾高气扬的老太太大模大样坐着哪成啊,一点不像劫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玩。两个丫头添福、添寿下意识的靠近太夫人,警惕的看着张雱,太夫人则是端坐不动,头昂得高高的。

解语横了他一眼,“不得对太夫人无礼。”张雱下了气,讪讪的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解语笑容可掬的倒了杯热茶,递给太夫人,“请喝茶。”太夫人顿了顿,命添福接过茶杯,缓缓说道“你是个知礼的。”

解语笑道“我是个守信的。咱们打的赌还不知道谁输谁赢,眼下太夫人还是我的客人,待客自有待客的礼数,再也错不了的。”

太夫人矜持的笑笑,自信满满说道“是我赢。丫头,你不知道我儿子是多么孝顺,他但凡知道我在你这里,定会立即放了你娘,把我接回去。”

解语笑笑,不说话。太夫人见她似是不相信,心中渐渐有了怒气,这丫头跟她那高傲的亲娘一样不懂规矩,不知道对长辈就该服服帖帖的!太夫人命令添福、添寿,“去坐后面的马车!”添福、添寿见太夫人面色不虞,忙答应了,下了这辆马车。

太夫人冷笑道“我年轻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我儿子可知道。老侯爷有三十几房姨娘,一个比一个狐媚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熬到我儿子长大成人袭了爵,你说,他能不孝顺我?敢不孝顺我?”

解语心生怜悯。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生长自高门,亦嫁入高门,大好年华时却镇日活得战战兢兢。想必她年轻时抱着年幼的孩子,面对花心不负责任的丈夫,和满院子貌美妩媚、居心叵测的姨娘,日子也着实艰难吧?所以才会把儿子当成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精神寄托,成为恋子的母亲。

解语拿过一个软垫垫在太夫人身后,温和道“太夫人年纪大了,靠会子吧。”太夫人身子僵了僵,叹道“你这孩子,倒也有些良心。罢了,我六安侯府便认你回去,虽是在姨娘名下,却也是良妾所出,身份不低了。到时我给你寻个好人家,厚厚陪送你一幅妆奁,也就是了。”

张雱支着耳朵听,一个字不敢漏掉。只听解语笑道“这可不成。我为什么好好的嫡女不做,到贵府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张雱长长松了口气,不能认回去,认回去解语的婚事就是这老太婆做主了。

“不懂事!安家是什么人家,没名没姓的。傅家可是开国元勋!门弟高贵得很。我傅家便是庶女,也比安家嫡女娇贵多了。”太夫人先是斥责,后是诱惑,“我傅家便是庶女,也是锦衣玉食,呼奴使婢,安家哪里能够?”

“太夫人,杀头的事情我也敢干,赔本儿的生意我是不做的。”解语好笑的看看太夫人,你哄孩子呢,“我在安家有父母疼爱,和爹娘、弟弟一家四口亲亲热热的过日子,比什么不强。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算什么,并不值得用亲情、用尊严去换,这个账我还算得过来。”

太夫人还要开口说什么,解语直接把她堵了回去,“傅家无非就是银钱多罢了,银钱财物我不稀罕,这些都能自己能挣出来。”张雱听得心中大悦,解语是个好姑娘,她才不会贪钱贪物贪图虚荣!笨手笨脚倒了杯茶递给解语,“渴了吧,润润喉。”

解语笑道“不只渴了,也饿了。”晌午饭还没吃呢。打开点心盒子,倒上茶水,“您要不要也来点儿?”解语客气的让了太夫人,太夫人板起脸不理人,这么粗糙的食物,她可不吃!儿子马上要来接她,做什么要吃这丫头的食物。解语也不相强,自和张雱面对面吃吃喝喝。

太夫人冷眼看着这二人你帮我倒杯茶,我帮你递块点心的很是亲热,心里未免看不起,这没出阁的女孩儿家跟年轻男子同吃同喝,真是不知羞。却又微微有些羡慕,看这男子对她言听计从关心体贴的,唉,女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有情郎么。

这母女两个可都是一般的好命,有男人心心念念想着她们!太夫人想到傅深跪在自己面前执意要娶谭瑛时的情景,想到傅深背着人苦苦哀求自己善待谭瑛的情景,心头怒火升腾,费尽千辛万苦才养大的儿子,一转眼就被个年青貌美女子迷住了,娶了媳妇忘了娘!到如今,谭瑛都四十岁了,傅深还放不下她,还为她神魂颠倒!太夫人冷笑起来,凭什么,我可是才二十多岁就开始守活寡!

“你娘她,”太夫人满脸都是惋惜,“你娘她可怎么办呢,嫁了一回,改嫁一回,如今又和前夫住了数月,唉,她可怎么回安家,怎么见你和你弟弟呢。”一而再,再而三失节的女人,哪里有脸再活下去。

解语惬意的喝口热茶,笑道“太夫人,尊夫娶了一房姨娘,又娶了一房姨娘,纳了一个美婢,又纳了一个美婢,他怎么还有脸见你呢?”

张雱正吃着点心,要笑又不能笑,好容易把点头咽下了,喝口茶水,抱怨道“趁人家吃东西的时候讲笑话。”太夫人气的七窍生烟,这算什么笑话,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知不觉间到了当阳道,解语客客气气把太夫人扶了下来,客客气气让到罗汉床上歇息,张雱嘟囔道“干嘛对她这般客气。”依他的脾气,直接绑起来算数。

解语计划得逞,心中高兴,笑咪咪跟张雱讲道理,“大胡子,咱们费这么大周章,目的是什么啊?是为了拿她换我娘呀。她都六十多岁了,又一向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你对她凶巴巴的或是绑上她,万一她气出点什么,或是骨头断了,或是手脚残废了,那这仇可就结大了,还怎么救我娘啊。”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好不好,一切要围绕这个目的,细枝末节根本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