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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懂他的柔情(3)+番外

“想聊什么?”

他低笑,直接在门槛上坐下。

明烛想了想,捋着裙摆,在他身旁坐下,陆焯峰瞥了眼,忽然站起来。

过了会儿,手里端着盘蚊香过来,直接放在她腿边,明烛心跳漏了半拍,愣愣地看着男人凌厉的轮廓,忘了回答他的问题。陆焯峰也不在意,从门边花盆里扯了根草咬在嘴里,转头看她,下巴点点:“不是想聊天?怎么不说话。”

明烛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问得委婉:“陆哥,你总出任务,能交到女朋友吗?”

再小两岁,十七岁那会儿,她管他叫陆哥哥,十八岁后,就改叫陆哥了。

那晚夜空晴朗,星光繁密,陆焯峰斜靠着门,瞥向璀璨的夜空,笑了声:“交不到。”

明烛暗喜,又觉得他长得这么好看,不可能交不到女朋友,想了想,又循序渐进地故意问:“那怎么办?总不能打光棍吧。”

他看向她,两人目光相触,小姑娘脸渐渐红了,扭开脸低头看裙摆上的苏绣纹样。陆焯峰目光扫过她红透的耳尖,眸色微沉,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低头笑了声:“等国家分配吧。”

明烛:“……”

“噗——”

邻居大叔忍不住笑出声:“哎呀,你这丫头真会开玩笑。”

明烛笑:“陆哥亲口说的。”

陆焯峰瞥她一眼,哼笑:“等等看吧。”

邻居大叔:“……”

外婆瞪她一眼:“那你怎么还没找男朋友啊?都二十七岁了,再不嫁人都老姑娘了。”

“外婆,我二十五岁还没满呢,别说虚岁行吗?很显老。”任何时候女人在年纪上都喜欢斤斤计较,明烛也一样,她说完顿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我也等国家分配男朋友呢。”

陆焯峰笑不出来了,眯着眼看她,明烛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外婆摇头,只当她是开玩笑,又说了她一通,说来说去就是让她早点找男朋友,早点结婚,“嫁衣我早就做好了,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呢,我是怕以后眼睛看不清了绣不出来,现在绣好了,也什么时候才能看你穿上哟……”

老生常谈。

旁人也帮腔,说:“女人不比男人,还是要早结婚。”

明烛想了想,点头说:“嗯,我争取今年找到男朋友吧。”

外婆一喜:“好好好。”

陆焯峰目光缓缓从她身上抽回。

吃完饭,又切了蛋糕,没事儿的都留在院里聊天,热闹过了,直到九点多才散。

明烛回到房间,拉开窗帘,就看见对面弓着腰支在阳台上的男人,她手一顿,忽然对他笑了一个,笑得特别温柔,随即,拽着窗帘拉个严实。

陆焯峰拧眉,喉尖轻滚,只觉心被刮了一下。

明烛靠着窗口轻轻吁出口气,又有些懊恼,她跟他都没说上几句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回部队还是去哪儿。

忽然瞥见立在墙角的长方形纸箱,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拉了出来,又把里面那副全秀坊最丑的苏绣拿出来。

这是她十八岁那年绣的。

外婆是有名的老绣娘,作品在非遗博览上展览过,现在一秀难求,但教了不少徒弟出来,手艺传承。她妈妈也学了几分,到了她身上,她偏就不太喜欢,小时候学过书法,学过钢琴,学过跳舞,对这一针一线的东西就是学不精。

苏绣分单面绣、双面绣、平绣、乱针绣、缂丝等多个品种和技法,当时绣这副画的时候,还只会单面绣,临时跟外婆学了双面绣,加上要上学,绣这东西又极需耐心和细致,磕磕绊绊绣了一年多,大一暑假才完成。

但还是绣得不好,绣上去的丝线不够平整,连结线都能一眼看出,后来她技艺渐精,已经能绣出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唯独这副最特别。

是她十八岁时,学旧时的姑娘给自己绣的嫁妆。

第二天,明烛换上那件淡青色旗袍,长发披散,坐在床上给快递小哥打电话,让他到家里取快递。

快递小哥说:“我那三轮车坏了,还没修好呢,可能得傍晚才能去收,下午车就来,东西只能明天走了,你等得及吗?”

明烛说好。

中午阳光甚好的时候,她拉开窗帘往下看了眼,看见隔壁院子里,徐乃乃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己种的花花草草跟陆焯峰说些什么。

正要拉上窗帘,男人忽然抬头看上来,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她。

瞥见她细白脖子上精致的盘扣,眉梢轻挑,改不了的旗袍控。

明烛又是一笑,大大方方地拉开窗帘,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拉窗帘,然后转身,拎着那纸箱下楼。

其实东西不大,80cm*50cm。就是有些重,因为当时她是用最好的黄花梨木装裱的,她把纸箱放身侧,手勾着,行走间,两条长腿若隐若现。

外婆一看见,就忍不住蹙眉,盯着她那腿念叨:“我就说你这旗袍开衩太高了吧,那腿都露光了……”

“我去寄个东西,等会儿回来。”

明烛弯起眉眼,直接忽略她的话,抱着东西走向院外。

“哎你这丫头,说你也不听,以后老了有你受的……”外婆瞪着她的背影说,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快递公司不算远,几百米。

明烛抱着东西,走了一段,手有些疼,正要换只手——

手上忽然一轻。

她心头微跳,转头看去。

陆焯峰轻轻松松地把纸箱拿到手上,扣在腰侧,低头看她,余光扫过她身上的旗袍,到底长大了,旗袍开衩都高了几寸,能耐了。

他不冷不热地开口:“怎么不叫快递员来收。”

明烛揉了揉发疼的手指,低声说:“快递员说车坏了。”

陆焯峰没再说什么,拿着东西往前走。

明烛跟在他身后,盯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忽然说:“陆焯峰。”

陆焯峰停下,她鲜少喊他名字,他回头看她,勾起一边嘴角:“嗯?”

明烛指指他手上的东西:“你手上拿的,是我的嫁妆。”

第3章

当年明烛绣这副嫁妆的时候,陆焯峰是见过的。

汉君秀坊和徐乃乃家并排隔壁,明烛的房间向南,他在徐家住的房间向北,跟她的正对着。

小姑娘穿着秀美的旗袍,并腿坐在秀绷前,柔柔细细的手指在秀绷上下穿梭,灵动如蝶。她神情专注,垂着眼,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晕着光,白得滢滢发亮,整个人都柔软得不像话,都说江南的女子是水做的。

他当时就觉得那姑娘温软得跟水似的。

明烛低头绣了许久,抬头活动筋骨的时候,蓦地发现对面的男人指间夹着根烟,倚着护栏正闲闲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脸忽然就红了,是羞耻的红,像是被人撞破了心事,还是她喜欢的人。

嚯地站起就要去拉窗帘,窗帘拉到一半,陆焯峰弓身,搭在护栏上,垂下的手弹了弹烟灰,笑着喊她:“还挺像模像样的,我以为你不会绣这东西。”

这里整条街都是秀坊,几千上万个绣娘,他见得多了也不稀奇,她外婆是有名的大师级老绣娘,绣品价格自然不用说,贵。他没见过她摆弄这些,本以为她不会这手艺,没想到还是会的。

明烛满脸通红,梗着脖子说:“当然会了。”

他笑,低头把烟掐了,下巴抬抬:“走吧,带你吃点儿东西去。”

明烛心里欢喜,脸还红着:“好。”

两人走去镇上一家老字号小吃店,明烛悄悄看身旁的男人,轻声说:“外婆总跟我说,苏绣是我们这里旧式婚俗的嫁妆陪嫁,以后我要是嫁人了,她也要为我准备的。”

其实那会儿外婆已经在给她准备了,十八岁后,身高和身材变化不会太大,外婆就开始为她准备秀禾嫁衣,说是怕再老了眼睛不好,手指也不够灵活了。

陆焯峰挑眉:“所以,你在绣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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