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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寄出的三封信(21)

作者: 陈本 阅读记录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的触感由感受着他的心跳,到他摘下VR时胳膊摩擦着我的肩膀,到他低头。

所有的一切在我推开他的时候截然而止。

他的鼻息仅停在我三公分左右的位置。

然后我起身,他往后侧了侧,空气再次流动起来,“抱歉。”

光真的不亮,不然他不会在这件白色泡泡袖上流连了很久才来确认我的脸。

“没事。”我说,“吸尘器在哪儿?”

“最左侧的房间里。”

我走了出去,在门口遇见了宗闲,她蹲在楼梯上,跟几个大概上初中的孩子讲最好玩的夜店在哪儿。

这些人有的是跟着自己母亲来的,比如这些小一点的,有些是自己组队来的,比如楼上那些大一点的。

我刚到的时候,并没有跟他们找过照面,所以宗闲看见我后,打量了一下,站起来,“哟,你啊。”

她身后的几个孩子小声地问我是谁,她没回,朝楼上喊:“快下来看看,谁回来了。”

脚步声一涌而起,在我的头顶不停地踩动。

在这场腥风血雨刮起来之前,里面传来周屿焕的声音,“宗闲。”

“啊?”

“来一把。”

被邀请去玩,显然比她对付我要有意思得多,她眼神都亮了一下,又朝楼上喊:“别下来了,我有要紧事呢。”

接着她推开那扇门,朝里面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哥,你真让我玩啊?”

门关了,一切恢复正常,我走到最左侧的房间,拿了吸尘器,把地毯上的碎渣吸干净,把狗毛粘起来,被子铺好,等房间恢复到没人和狗进来的样子之后。

那狗又来了。

它咬着飞盘,气喘吁吁,像是刚才那声“呼”没有发挥出它的战斗水准。

我指着它,“出去解决。”

它把飞盘甩到床上,我亲眼看着刚整理好的床铺沾上了它的口水。我不知道周屿焕有没有洁癖,但从他的日常行为来看,至少是个爱干净的人。

我懒得理这只狗,拿纸巾把口水擦干净,它看飞盘在我手上,跳着过来咬,我把它的头往一旁掰,“出去。”

我没养过大型狗,因为我懒得处理掉毛,也懒得拉出去遛,现在它压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又使我不想养狗的原因多了一条。

我尝试着把飞盘往外面丢,这狗的力气太大了,争执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宗闲的声音,“哥,再玩一把呗,我不菜的。”

恳求的声音到了门口,接着门锁响起,周屿焕在接电话,用一根手指阻止她进来。而他自己侧身进入之后,怔了几秒,这狗真不识相,此时还不知道起来,还趴我身上乱叫。

门开了大概三十公分,我听见楼上有人下来了,“宗闲,你刚刚说谁回来了?”

“温锁。”

“哟,她回来了,在哪儿呢?”

这语气听着就像想挑事的,这波攻击随着楼上下来的人越多变得越强,往事会不会重演,在于那三十公分是往前还是往后。

有人问:“她人呢?”

宗闲说:“前面还在这儿呢,找找,估计躲哪儿了。”

找人的行动刚刚开启,周屿焕就把门关上了,他没看我,拿着手机往窗边走,路过我的时候拍了下阿拉斯加的头,这狗狗腿地扑了过去。

周围静得很,只有周屿焕不时地回那头一句“嗯”,接着他把那个烟盒拿了出来,里面不是烟,是一叠被撕碎的纸。

“你把做好的试卷发给我。”

说完他把碎纸全倒出来,狗要舔,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这时手机震动,他点开一条消息,放大,把碎纸一点点拼好。

谁都知道,被他拉进中心圈子里的人,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就算有,他也会手把手地把对方带起来。

那个下午,我坐在他的卧室里,听他给沈叙讲了三个小时的题,知道他跟她说话是什么语气,她缠着他扯开话题的时候会撒个娇,但没几分钟又被他扯了回来。

那天天气一直没好起来,我的衣服没晒干,我坚持换回来并把裙子拿去干洗。

夜晚的风逐渐把我的血槽击空。

被人赋予希望,原来是这种感觉。

第10章 沈叙

最后,我还是决定把那枚耳环捡起来。它是我罪恶的开端,此后我踏的每步路都会被它搅空。丢了我站不稳,我把它藏在一个首饰盒里,放进一件大衣的口袋,把柜门关上的时候,我理所当然地把这件事遗忘。

温锁已经走了,她会在哈尔滨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

肯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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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高三,课程越来越紧,我选择了理科,可是我逻辑不好,不会做的题越来越多,家长们的讨论重点就由我变成了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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