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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寄出的三封信(69)

作者: 陈本 阅读记录

一道道身影又慢慢挪正,数学老师推着眼镜走进班,在门口遇见同样要进班的班主任,两人交错进来,数学老师说:“把孩子们扣下干什么,让他们吃饭去啊。”

“我刚刚给政治老师打电话问她怎么处理,她说她老公来处理,那这事儿上升的层面就不一样了。”

政治老师是另一所高中的主任,那高中光名声就比我们好多了,可偏偏去年评职输了我们一头,因为他们学校考试泄题了。这事儿谁都没提过,我们也低调得很,可如果我们学校真出了小偷,以后估计被打压得更厉害。

我们都看得出来,班主任想把这件事压在本校解决,不然不会给政治老师打电话,可政治老师的老公速度特别快,已经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去沟通了一下,朝我招手,我看见其他班级也有人陆续走出来,应该都是一点左右进了办公室的。

“温锁。”数学老师看着我,“出来,不怕啊,实话实说,这年头帮老师放个饭盒都能被定罪也是笑话了。”

班主任站在讲台中央,“说一下,这事儿别乱嚼,每个班级都有人被叫去,温锁被叫,是你们数学老师事儿多,自己没腿似的,让学生送饭盒,不仅耽误人时间,还打扰人吃饭,你们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回来英语单词要默写,就这样。”

我被带到了办公室,政治老师在看监控,由于她忘了丢失的具体时间,拉的时间特别广。上午放学铃之后,挤在办公室的人是最多的,是排队问数学题的那一波,之后就是我,在办公桌前呆了半个小时,后面又陆陆续续有几个学生进来,不是交作业,就是拿表格。

政治老师都快急哭了,她老公在一旁安慰她,在看见某个画面时,手由她的肩膀迅速挪到鼠标,“看一下这位同学,她好像到你办公桌前逗留了一下。”

老师们都凑过去,然后看我。

班主任让我过去,政治老师的老公把画面往前挪,重复了两遍,问我:“你当时在干什么?”

“闻花。”

“花有什么好闻的。”

“就是挺好闻的。”

他磕了两下桌子,“你态度怎么这么轻飘飘的,知不知道这关系到什么,那块手表能买一辆车,偷两千块的东西就能让你进去六个月,你懂不懂法?”

“曲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数学老师不乐意了,“这孩子就是过来给我放饭盒,又顺带闻了闻张老师的花,您不喜欢,我们下次不闻了,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哪能给人定罪啊。”

“谁会没事去闻花啊,肯定是小张的手表放那了,她见办公室没人给顺走了。”

班主任说:“多调几个摄像头,看清楚再说。”

可是办公室里就两个摄像头,其中一个常年罢工,这让曲老师又有了抱怨的理由:“本来办公室就应该多安装几个摄像头的,你们学校不能为了节省支出就搞不清主次吧,现在好了,小张手表丢了,你们还想保这个学生,那说来说去,就是让我们吃闷亏啊。”

张老师拉了他一把,“让你来是帮忙的,不是吵架的,这个角度确实看不清温锁做了什么,你也不能随意就下定论吧。”

“那没别的人了啊,监控摆在这儿的事实你们不考虑,偏信一个孩子的,我看你们这样也破不了案,这样吧,这孩子我带走,给我两个小时,我绝对把事情弄清楚。”

他要来拽我,数学老师挡了一下,他有些生气,“没必要,真没必要,话不信,人也不让带,你们是有多怕影响今年的排名。”

数学老师说:“曲老师,您也没必要,我们学校是没别的学校名气大,垫底都已经垫习惯了,但不能拿孩子的前途开玩笑,这事儿我们再好好调查调查,别吓坏孩子。”

曲老师表情变了,张老师拉了他一下,班主任小声问我:“温锁,那手表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

“那你就挺直腰杆回去,谁敢嚼你一句碎嘴,上报,让他写检讨。”

那几天,外面风声很大,有几个跟我初中同校的,找到了宗理,想跟他一起嚼八卦,但宗理没理他们,周屿焕的警告很有用。

周五晚上,这事才出结果,张老师给女儿收拾书包的时候手表掉进去了,她以为带到了学校,她女儿也没翻包底,周五返家的时候才捡着。

流言只是在我身上过一遭,大家都在成长,关注别人和过度内耗都会缩窄自己的路,我能更坚定地面对流言蜚语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个好的老师,是不会让他的学生被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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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理把这事儿告诉了宗闲,宗闲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非要带我去爬山,她当年可没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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