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伦还没满月的时候,空条承太郎就不知所踪了——这个男人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妻子太过自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就是这么丢下还没满月的孩子,以及尚且还需要休息的妻子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而后,乔鲁诺乔巴拿见识了一个人可以讨厌到很等的地步。
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可以丢下妻子和年幼的女儿,一走四年,根本找不到人。
可以突然冷淡为自己支持家庭,照顾孩子的妻子,并且对她陷入巨大的心理压力不闻不问——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乔鲁诺见证了山田花子为了照顾年幼的徐伦放弃了自己心仪,向往已久的实验室。
明明可以把女儿交给自己的父母来带,但是却因为“孩子是不能缺乏母亲的陪伴的”这样的理由而放弃深造,同时兼顾了父亲和母亲两个角色。
——即使是乔鲁诺也明白,花子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挫折啊。
见证了她好不容易从巨大的心理压力中走出来,等徐伦大一点之后,昂着头继续追求自己的学业,付出了无数的汗水和艰辛努力——可是即使这样,也有人说她是个“天才”——因为是天才,所以哪怕断代多少年都可以轻易的赶上……
呸。
他们根本不知道花子有多努力。
等到他十二岁那年,乔鲁诺终于忍不住了,“你和他离婚好不好。”
正在从无花果树的枝干上摘下新鲜成熟无花果的花子愣住了,随后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我正在考虑哦。”
她把手上的无花果放在乔鲁诺的手上,“等我抓到他,就和他提出离婚。徐伦跟我姓,没他的份。”
她看上去真是好轻松的样子,好像这种话说出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压力一样。
但是乔鲁诺是知道的,她做出这个决定实际上又经历了一波心理压力。
——山田花子其人,在遇到空条承太郎之前,过的是何等顺风顺水,几乎没有挫折的人生。
而这个男人,承包了她下半辈子几乎全部的心理阴影。
“……那、那……”乔鲁诺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再婚的话……”
“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考虑再婚的事情呢。”花子拎着装着无花果的篮子微笑,“等我从上一段眼瞎导致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至少要十年吧——算啦,我也是愿赌服输。”
她闭着眼睛,用最轻松的语调,说着最无奈的话。
十年……可以。
那就十年。
但是即使这样,乔鲁诺也明白的。
如果有人问花子还爱不爱那个人。
她肯定会回答“还爱”。
爱吗?
当然是还爱的。
还愿意在一起吗?
……
不愿意了。
——
然而,她最终并没有和空条承太郎离婚。
乔鲁诺也没能等到她所说的,那个“从上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至少需要十年”的那个十年后。
——山田花子被杀害了。
而那个时候他正在忙着考研和处理热□□务,两头团团转。
等他反应过来,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收到来自还记得他的徐伦的通知。
也知道了那个男人没有经过女儿和岳父母的同意就把妻子遗体捐献出去的事情——这大概是花子的遗愿吧,这个男人在最后一刻终于尊重了她的意愿。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终于“有幸”匆匆一眼看到了那个在花子葬礼上来了又去,最终缺席了妻子葬礼的男人。
虽然只有一眼,但是乔鲁诺可以确信——这个男人,在往后余生中,再也不会有一次完整的睡眠,再也不会有一个香甜的梦境。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活该啊。
如果他拥有足够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的话,那栋房子里的生活痕迹,就足够他能推断出自己的所作所为,曾对她造成过什么样的伤害。
——他活该。
在往后余生里,他会在睡梦里伸手想要握住妻子的手,却最终只能摸到冰冷的床单。
他会在厨房里打碎玻璃杯,想要弯腰捡起碎片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妻子曾经一不小心弄丢的勺子正躺在橱柜的某个角落……
他会在走过墙角那棵无花果树的时候,看到她站在树下伸手摘果子的幻觉——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也一样啊。
乔鲁诺乔巴拿讨厌空条承太郎。
非常非常讨厌。
——在热情小教父二十一岁那年,他秘而不宣的初恋,随着葬入山田家坟的,不存在骨灰的骨灰盒一起,被封存在了岁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本线的茸茸只是熊和爱给阿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