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129)

瞧着莎里古真得意地离开了大帐，念雅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啊！”一声惨叫突然响起，小尔与念雅惊然瞧着慕清右手执剑，狠狠地切下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慕清……”念雅心疼地一唤，急然握紧她满是鲜血的左手，“你何苦那么傻，如此伤害自己呢？”

“我好热……好热……我不能对不起若锦……不能！”全身颤抖，慕清的满眼血红，仓皇地将念雅一推，“你们走！快走！我不想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们！快走啊！”

“傻瓜……”念雅紧紧抱住慕清，笑得苍凉，也笑得安然，“子清，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

身子一颤，慕清连连摇头，“不……我会伤害你的……不行……”

“你可还记得《子夜歌》？”念雅的热泪滑落，滴落在慕清的手臂

62、第六十一章．闻歌终宵 ...

之上，那一首首似曾相识的歌从她唇间升起。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翩翩雪裳款款入台，歌声婉转酥心，那妙然女子微微抬眼，嘴角弯起一抹羞意，对空吐气如兰，那容颜出尘，若是当真对谁这样一笑，只怕是要三魂少一魂，七魄失一魄。

慕清身子一震，脑海之中恍惚一片，可是这一幕却格外的清晰。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纤纤素手忽地将簪子取下，青丝如瀑，数百年前的又一幕浮现眼前，慕清脸上滚落两行热泪。

“崎岖相怨慕，始获风云通。玉林语石阙，悲思两心同。”曾经的佳人，怀抱琵琶，神情凄婉，句句动情。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这歌！慕清猛然捧住了念雅的脸，怔然瞧着她的脸，眸中半是清明，半是迷离，“你是谁，是谁啊？”

热泪滚落，念雅将慕清抱入怀中，“好好听我唱完这《子夜歌》好不好？”

小尔忍住眼中的泪水，为何听见念雅的歌，心中竟会有那么多的酸楚？

“别后涕流连，相思情悲满。忆子腹糜烂，肝肠尺寸断。道近不得数，遂致盛寒违。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

琵琶坠地，顿然弦断，汴州城中，那戏台上的一幕，让慕清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子清，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曾经对我说的那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轻轻一笑，笑得格外凄然，颤然轻轻抚上了慕清的脸颊，“范阳安府，这首歌，你又可还记得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念雅的泪水滴落，慕清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去，接住了那一滴热泪——

倾城般的笑，在慕清心中绽放，“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雅儿……”喃喃一唤，慕清惊然瞧着念雅的脸，“我竟然把你忘了，竟然把你忘记了……”热泪盈眶，慕清的心一片冰凉，“雅儿，对不起，对不起……”

“子清，什么都不说好不好？”念雅幸福地一笑，将慕清再次抱入了怀中，“今夜，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就听我唱歌，好不好？”

“我……”体内的燥热瞬间被这刻骨般的心痛淹没，慕清点了点头，“好……”

小尔怜惜地瞧着念雅，唱了今夜之后呢？你又将何去何从呢？

念雅仰头对着小尔一笑，眸中的坦然似乎是在回答小尔的忧虑，轻轻摇头，念雅苍凉地开了口，“姐姐，就让雅儿任性这一夜吧，这一夜过后，对我们来说，今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雅儿！”慌然抓紧念雅的手，慕清急然摇头，“这真是梦吗

62、第六十一章．闻歌终宵 ...

？”

念雅瞧着她的眼，“你答应我不说，不想，只听我唱歌的，你怎能做不到呢？”

“好……”慕清一阵哽咽，“我静静听你唱歌……”

“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子夜歌》再次响起，念雅轻轻抚上慕清的双鬓白发，慕清，前世没有看见你白发，这一世，终究还是看见了，雅儿只愿你，平安康泰，幸福此生，这个结……就由雅儿来解开吧……

《子夜歌》唱响终宵，慕清在歌声之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念雅与小尔一起将她扶上了榻，再次深深一瞧慕清的脸，念雅忍了忍泪，望向小尔，“姐姐，若是她醒来，问起我，就说我从来也没来过这儿，那些她看见的故事，都是梦，从来也不曾发生过。”

“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小尔心疼地扶住念雅的双肩，“即使你已出家，你明明都放不下这段情，为何不按照自己的心去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