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兰陵(182)

长恭身子一震，道：“皇上言重了。”

“你为何不再叫朕九皇叔了呢？”高湛松开了长恭，黯然一笑，走到了大殿门前，仰头望着满天繁星，“朕知道，你今日在袖中藏了匕首。”

长恭一惊，回想方才高湛伸手拉她手臂，原来是为了一探她袖中是何物？

高湛眸光黯然，夜风徐徐吹动他的衣角，长恭第一次觉得身为帝王，也许也是寂寞的吧。

“朕以为是大齐之主，便能独得一切，其实不尽然。”高湛依旧没有回头看长恭，只是落寞地一叹，竟牵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九皇叔……”长恭木立在原地，看着高湛颤动的身子，心中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或许在心里，她终究是当他为亲人九皇叔，可是，发生的不可能当做从来没出现过，那些惊惧的记忆，长恭不敢再去回想。

高湛脸上渐渐浮起一个笑意，缓了缓呼吸，沉声道：“你去北疆这些日子，朕想了很多。大齐有兰陵，确实是一大幸事，若是因为朕一时私欲，而让大齐毁了战神，不单百将寒心，更让大周有机可乘。”

不等长恭接口，高湛回过了头来，定定看着长恭，眸中的深情让长恭觉得害怕，“你活着，大齐便太平，朕便还能看见你。朕若是强要了你，你一旦死了，大齐便无太平，朕便永远的失去你。这个险，朕不敢冒，也冒不起。”

长恭听着高湛这样直白的坦诉心声，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她与他之间，即使自己不是女扮男装，也足以称得上乱伦，是万万不会有结果的！

“长恭……”高湛忽然往前一走，抬手扶住了长恭的双肩，“朕这皇位是踏着鲜血坐上去的，朕忧心朕的太子做不稳这皇位，所以，今后太子的黄泉永固，就靠你了。”

“长恭明白。”长恭低头，不敢去看高湛的眸光。

“长恭……”高湛突然将长恭抱入了怀中，“朕都容你那么多了，你还是如此怕朕，可知道朕的心也会痛啊！”

“皇上请自重！”长恭慌然挣脱了高湛的怀抱，即刻跪地，“皇上，长恭不想辱没了皇上一世英名，也请皇上不要毁了长恭！”

“哈哈哈……”高湛突然发出一阵骇然的大笑，低头看着长恭，“若是朕不是你九皇叔，不是这大齐之主，你可愿随朕疯狂这一世？”

长恭骇然低头，握紧双拳，暗防高湛再袭。

高湛看着一言不发的长恭，最终长长一叹，道：“朕可以放你走，但是朕要你用东西交换。”

长恭低声道：“皇上要长恭付出什么代价？”

高湛双手捧住了长恭的脸，灼灼的目光看着她，“朕要吻你一口，你若不避不闪，朕便下旨，命你镇守洛阳，五年回朝述职一次。”

长恭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心中一片绞痛，“九皇叔，你我一定要走到这万劫不复的一步吗？”

高湛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朕只是想亲你一次，了朕毕生所愿，朕错在哪里？”

“长恭只希望皇上一言九鼎，否则，长恭三日之内，必白绫自尽于邺都！”长恭倒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颤然等着高湛走这万劫不复的一步。

高湛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可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着这张让他癫狂的脸，高湛的心狠狠一痛，奈何你要是我侄儿！

原本凑近长恭唇边的唇骤然一僵，高湛最后将唇狠狠烙在了长恭的额头，仿佛倾尽了一生的爱，重重贴在了上面。

当高湛的热泪滴落在长恭脸上，长恭不由得一颤，惊然睁眼，却看见高湛疾然转过了身去，无力挥手道：“你走吧！”

“谢皇上！”长恭急忙起身，匆匆跑离了这里。

高湛泪眼看着长恭远去，只觉得一颗心梗得难受。再次仰面星空，高湛沉沉一叹，脸上忽然现出一个阴冷的笑，“若是你身边没有了那些女子，当你跟朕一样只是寡人的时候，你会明白朕的心，会随朕疯狂这一回的——长恭，朕等你重回邺都。”

作者有话要说：高湛……这个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长恭到了洛阳也不见得会太平。

第七十七章．宫闱乱

长恭仓皇奔出大殿，未到宫门，便被和士开拦住了去路。

“王爷且留步。”

长恭看了和士开一眼，“丞相有何指教？”

“并非我有指教，而是皇后娘娘有请。”和士开冷冷开口，“还有一事，老夫想知道，你是当真不知道我那孩儿去了哪里？”

长恭叹声道：“战场混乱，令公子有将士保护，定然不会有事，长恭一心破敌，确实无法分心相顾，还请丞相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