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兰陵(239)

或许，老夫只能这样帮你了。

盘蛇谷北口战事正激烈进行，齐军照着部署的战略拖住周军强攻的势子，迂回作战。好几次周军就要突入盘蛇谷，偏偏又杀出一批齐军，将周军逼退一里之外。

一个“拖”字，是如今大齐的战策，就要与大周耗到底。

长恭一边飞驰，一边将马侧的饕餮面具戴上了脸，侧脸朝着与自己并行而驰的小兵紫夜看了一眼，“穿过盘蛇谷便是战场，众将士听令！”

“诺！”

“枪锋朝前，快马加鞭，全力撕破大周战阵！”长恭说完，对着紫夜点了点头。

紫夜知道，她的意思是，勿要离她太远，只是紫夜依旧担心长恭强吃一箭会不会危及性命？即使今日一早反复检视了长恭的软甲，紫夜还是放心不下。

“跟紧我。”长恭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将失神的紫夜拉回了现实，不等紫夜回答，马儿便已冲出了盘蛇谷。

战马长嘶，奋蹄疾驰。

紫夜是第一次这样感受古代战场的激烈，四处弥漫的血腥味让紫夜觉得有些反胃。她只能紧紧握紧缰绳，与长恭并辔飞驰，不想远离长恭一步。

“是高长恭！”宇文凌霄老远便瞧见了骑马带兵奔袭而来的长恭，急忙朝不远处的泠歌看了过去。

泠歌冰冷的笑容忽然有了一丝暖意，“他终究还是来了。”

祁洛望着那个脸带面具的长恭，目光却移到了紧挨长恭的瘦小骑兵身上，当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惊呼道：“骆紫夜！竟然她也来了！”

泠歌忽然笑意更盛，“这一次，我赌赢了。”

“什么意思？”宇文凌霄拉紧了缰绳，焦急地看着阵前大军生生地被长恭的骑兵撕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不好！”宇文凌霄来不及听泠歌后面的话，当即大手一挥，“弓箭手准备，放箭！”

“二哥！不要！”泠歌慌乱地揪住了宇文凌霄的手，可惜还是来不及拦住其他听令放箭的弓箭手。

宇文凌霄错愕地看着泠歌，泠歌咬牙道：“二哥，什么都别问了，我们速速带兵迎上高长恭！”

长恭急声喝道：“分！”

紫夜与长恭一同勒马朝着左边驰去，紧随其后的骑兵往右边驰了过去。

箭雨射空，长恭舒了一口气，方才那箭雨实在是不好接箭，若不小心便会被射成马蜂窝，只能再等机会。

宇文凌霄也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这高长恭不愧是大齐战神！”

“我就喜欢与这样的人交手！”泠歌满是深意地看着长恭，“二哥，我们离开的时候到了。”说完，泠歌看了看身边一言不发的祁洛，“我这辈子能遇到你，是幸事，能遇到高长恭这个对手，也是幸事，如今我还有二哥这个好哥哥在身边，更是幸事，这一辈子，不枉活了！”

宇文凌霄与祁洛听得心中激动，还给泠歌一个笑容。

“前面就是我们的桃源，我们走！”泠歌一夹马腹，当先朝着长恭驰了过去。

“宇文姑娘？”长恭勒紧了缰绳，瞧见泠歌带兵朝这边杀来，手中却不亮任何兵刃，心中不免升起一阵疑惑。

“是小洛洛！”紫夜眼尖，看见了泠歌后面的祁洛，“原来她也来了！”

“王爷，周军军阵已被冲破，军令已成，我们该照战策迂回袭杀周围散兵了！”远处，一名骑兵朝长恭一呼。

长恭的嘴角忽然噙起了一抹笑意，“好！来得正好！”目光与泠歌的目光一阵交接，彼此没有一丝杀意。

长恭忽然猜到了几分，勒马拔剑迎上了泠歌，“今日我要拿下大周郡主宇文泠歌！”

“哼哼，怕你不成！”泠歌也拔出了剑来，两剑交接，一瞬间的胶着，泠歌低声道：“高长恭，你还是放不下你的王爷权位，看不透官场浮沉之道吗？”

长恭舒眉笑道：“各为其主，无可奈何，但是事在人为，桃源未必难寻。”

“桃源？”泠歌脸上浮笑，一挺长剑，勒马与长恭错身而过。

“既然归途一致，那你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长恭清朗地一喝，勒马回头，与泠歌借缠斗之姿，暗语交流。

“小洛洛！”紫夜的叫唤，让祁洛一怔。

“何事？”祁洛匆匆应了一声，忧心地看着此刻正与长恭缠斗的泠歌。

“你们竟然认识？”宇文凌霄打马而过，迎上了一侧杀过来的齐军骑兵，将暗暗祁洛与紫夜保护在了三步之内。

“我不想跟你兵戎相见。”紫夜只觉得有股酸意涌上了心头，即使只是一般朋友，多年之后再见，终究是忍不住心底的悸动。

“我又何尝想？”祁洛的声音虽然冰冷，却依旧听得出颤音，显然也是满心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