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兰陵(242)

“你找死！”孙宁一喝，李锋已提刀一起攻了过来。

“长恭！”

斛律光看到局势危急，当下勒马搭箭张弓，对准了李锋的背心，放出了一箭。

箭势苍劲，李锋与孙宁谁也想不到会有大齐兵马这个时候出现。

一箭入心，李锋身子一颤，回头不甘地瞪了斛律光一眼，“我恨……”身子一倒，径直砸下了深渊。

孙宁心中蓦地一惊，如今前有高长恭，后有大齐兵马，当真是无路可逃了！既然天要亡我，不如……孙宁心头一横，骤然朝着长恭抱去。

“长恭小心！”

斛律光再次张弓射箭，箭矢没入孙宁手臂，直带着孙宁撞上了险道一侧的山壁。

长恭惊魂未定地吸了一口气，手中剑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孙宁的喉咙。

一剑夺命，孙宁死不瞑目。

“驾！”斛律光终究舒了一口气，打马带兵驰了过来。

看来，终究是难以抽身离开这个乱世……

长恭失落地一叹，若有所思地回头一瞧身后的险道，只是，紫夜你们走了也好……

斛律光一脸铁青地跳下了马来，疑惑地看着长恭，即使是中伏也不该衣甲尽失啊？还有那面具……

不等斛律光问出，长恭已倦然走了过来，道：“我孤身追敌，舍战阵将士于不顾，自知有违军令，老将军，你绑了我向段元帅问罪吧。”说完，长恭将掌中长剑一扔，双手负在身后，等待斛律光捆住自己。

斛律光失望地摇了摇头，挥手示意骑兵暂先退下。

当险道口只剩下长恭与他，他忍不住问道：“你可是想走？”

长恭点头，坦然道：“不错。”

斛律光涩然一笑，苍老的脸显得格外的苦涩，“大齐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吗？”

长恭点头，“宫闱冰冷，沙场血腥，那么多年来，我真的厌倦了。”微微一顿，长恭笃定地看着斛律光，“我只想过几年平安日子，不再想打打杀杀了。”

“你走不了的。”斛律光黯然摇头，“即使今日遇到的不是我，你们也走不了的。”

“我们？”长恭不由得一惊。

斛律光叹了一声，道：“盘蛇谷是兵家要地，这条险道虽然危险，却是捷径。段元帅就是怕周军从这里过来偷袭大营，所以在险道尽头设了伏兵。”

“不好！”长恭脸色惊变，“紫夜他们有危险！”

斛律光颇有惊色，“难道除了那个骆紫夜，还有其他人？”

“都是我的朋友！”长恭一时解释不清，慌忙转身朝着险道深处追去。

“长恭啊，你这次的祸可真的闯大了！”斛律光脸色铁青得难看，默然跟随长恭一起追去。

可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险道尽头，密林之中，先前过去的五人早已被伏兵围住，不得不束手就擒。

“咳咳。”段韶坐在马上，一脸病容，俯视着这五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长恭急忙一步奔了过去，抱拳道：“元帅，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长恭……”紫夜忍不住唤了一声。

长恭重重点头，“他们并非周人，只是我的朋友，还请元帅放了他们吧！”

“并非周人？”段韶的目光落上了宇文凌霄的脸，“你敢说此人并非周人？你以为我当真不认识他？”

“要杀就杀！”宇文凌霄挺身站起，凛凛面向段韶，“只是妹妹他们全是无辜之人，如今妹夫又身中剧毒，若是杀了我，你肯放他们离开，我死又何妨？”

泠歌关切地看着祁洛，不管周围怎样的紧张，“窦姑娘，祁郎万万不能有事！”

窦影心乱如麻，看见长恭又想问孙宁死活，看到祁洛，又害怕她剧毒逼不出来，一命呜呼。

长恭似是看出了窦影下针的踟蹰，道：“窦姑娘尽管救人，孙宁，李锋已被斛律老将军射杀。”

窦影眉心一舒，抬头含泪瞧着长恭，“当真？”

长恭道：“当真！”

“好！好！”窦影连说了两声好，当即凝神下针，如今只有这最后一事让她牵挂了！

长恭见段韶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五人，急忙再往前走了几步，拦在了段韶与五人之间，道：“求元帅放了他们。”说着，长恭的目光落在了紫夜脸上，“骆紫夜是我侧妃，长恭自知私带女眷入营，犯了军规，愿受元帅责罚。”目光又落在了祁洛身上，“祁洛是我好友，方才与我一起并肩杀敌，这才中了毒，如今命在旦夕。窦姑娘是医仙门人，江湖之中颇有名声，当年在长安于我有救命之恩，长恭今日愿受元帅一切责罚，只希望元帅放了他们吧。”

说完，长恭重重跪倒在地，“求元帅！”

段韶轻咳了几声，抬手指着泠歌与宇文凌霄，“那他们二人呢？一个是大周将军宇文凌霄，一个既然是妹妹，自然是大周失踪多年的郡主宇文泠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