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兰陵(259)

成全？仅仅只是因为成全吗？

紫夜的脸上没有笑容，长恭的脸上一样没有笑容，紧皱的双眉再也难以舒展。

犹记得，当初新婚不久，织锦依旧下意识地躲着长恭。

好不容易愿与长恭说话了，长恭曾问：“织锦，你喜欢什么？”

织锦犹豫了又犹豫，终究说了一句话，“满天的烟火，只为我一个人绽放。”

长恭的双眸微微一湿，侧脸瞧着身边的紫夜，烟火的光辉映在她脸上，却是同样凄苦的神色。

恍惚，恍惚，恍惚，长恭最终恍然大悟。

原来，不管过多久，织锦，你永远不会变，只是今生，能给你的，除了谢谢与亲情，再无多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恭将紫夜搂入了怀中，强笑道：“紫夜，你喜欢烟火吗？”

紫夜环紧了长恭的腰，道：“以前喜欢，今晚害怕。”

长恭的热泪滴在紫夜额上，紫夜的身子微微一颤，“长恭，你今晚也让我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长恭轻轻吻了吻紫夜的额角，道：“之前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你在想什么？”

“想……珍惜二字。”说着，长恭挑起了紫夜的脸，狠狠吻了上去。

紫夜勾紧了长恭的颈，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今晚我想攻城略地。”

“我是你的……”长恭应和着紫夜，扣紧了紫夜的手，朝着卧房走去……

天空之中，烟火终究落幕。

织锦立在小阁之上，泪然看着那些金黄色的火焰化为烟尘飘落，嘴角一弯，幸福地一笑。

“长恭，即使没能与你并肩看烟花谢幕，能在同一片天空中，看见同一朵烟花，我也觉得是幸福了。”

祁洛与泠歌并肩立在窗前，望着烟花绽放，最终落幕。

“这算是兰陵王的绚烂落幕吗？”祁洛喃喃自语。

泠歌叹声道：“算，也不算。再绚丽的东西，终究也会化为烟尘，归于沉寂。兰陵王如是，你我也如是。”说完，泠歌望着织锦所在小阁的方向，“我想，我明白为何她会回来了。”

“王妃？”

“一步错，终身误。求不得，爱不得，恨不得，舍不得。”泠歌的语声凄凉，听得祁洛觉得心底发寒，“到最后，只愿化身为这满天烟火，给彼此难以磨灭的一夜。看来，不管她修多少佛法，念多少经文，这颗心永远是‘四不得’啊。”

“好傻……”祁洛忽然懂了一些，“我若是她……”

“你能放下？”泠歌的一问，让祁洛只能以摇头回答。

泠歌淡淡一笑，“回来大张旗鼓，复又燃放烟火，她其实是来帮高长恭的。换做我是她，说不定我能做得比她多，我不仅会大张旗鼓，我还会闹得整个邺都都知道，兰陵王妃回来了，兰陵王府庆祝狂欢，丝毫不把那个皇帝看在眼里——越想杀我，我就越活得欢快，非要让他在皇位上坐着不好过！”

“激怒？”祁洛一惊，“这是要逼皇帝提前下手？”

泠歌的目光落上了祁洛腰上的针囊，“与其等待他下手，处处被动，不如刺激他早日下手。”

“所以，今日是落针的最好时机？”祁洛恍然点头，“落针封穴护心，顶多只管十日，我们一直隐忍到今日，看来，确实个好时机，只是……”祁洛毕竟犹豫，“万一高纬在十日后才赐毒酒，这封穴效果一过，即使我们照计划夺到了她的棺椁，也来不及救她啊。”

“所以，王妃今日回来了。”泠歌喃喃道，“高长恭一生，能遇到郑织锦，是她的福气，能遇到骆紫夜，也是她的福气。既然老天给了她那么多福气，就不会让这两个女子的希望变成失望，我想，这一次，我们都能赌赢。”

“泠歌。”祁洛握紧了泠歌的双手，“那我算你的福气吗？”

泠歌深深凝视着祁洛的眉眼，嘴角一勾，笑得无邪，“你说呢？祁郎？”

“以前或许不算，以后，我保证算。”祁洛笑着将泠歌搂入了怀中，这一次，小小的一支银针将左右那么多人的命运。祁洛觉得心口有些闷，深呼吸了几口，暗自道：“祁洛，你一定可以！”

114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紫夜殁 ...

外面烟火落幕，房间之中，缠绵才开始上演。

紫夜将长恭压在身下，舌尖深入长恭口中，与她抵死缠绵地深吻着，心中有多不安，吻就有多狠——紫夜想从长恭的回应中，找到令她心安的结果。

长恭，今晚你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

倏地，紫夜停下了深吻，坏笑着瞧着长恭满是红晕的脸，指尖抚过长恭湿润的朱唇，笑道：“高长恭，今晚你越想我亲你，我就偏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