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兰陵(71)

“泠歌你……”祁洛瞧了一眼泠歌，见泠歌无声回应，便知道长恭说的是真话。祁洛朝着泠歌伸出了手去，道：“泠歌，把解药给他吧，我不想欠他这条命。”

泠歌叹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放在了祁洛的掌心，道：“祁郎你要的，我一定帮你做到，这里就是解药。”

“谢谢你，泠歌。”祁洛点了点头，将解药递向了长恭，“你吃下这个药，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长恭不由得放声大笑，“祁郡马，你若真想还我恩情，就听我一言，远离你的枕边人，而不是——”长恭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突然狠狠摔碎在了雪地中的碎石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她的棋子！否则，总有一日，你会再难回头，万劫不复！”

“你！”祁洛看着脚下凌乱的药丸，一颗心忽然乱了起来，“高长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何不吃一颗药丸？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长恭眉眼一舒，知道她心念微动，“看看宇文泠歌给我吃的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

祁洛伸出了手去，捡起了一颗药丸，惑然看了一眼泠歌，“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解药。”泠歌不动声色，忽然俯□去，捡起一颗药丸便塞入了口中，咽了下去，凄声道，“祁郎，想不到我真心待你，你竟然轻信她的三言两语，就怀疑我？”

“我……”祁洛急忙摇头，看见泠歌并无异样，怒然回头瞪向了长恭，“高长恭，我一心想放你走，你却一而再的挑拨离间，我再问你一句，你今夜是走还是不走？”

长恭有些疑惑地看了泠歌一眼，只见她面色红润，不像中毒之相。再看了一眼祁洛脸上的怒容，长恭不禁笑道：“泠歌郡主果然技高一筹，长恭不知不觉又陪你演了一出戏，当真叫长恭佩服。”

泠歌脸色一变，黯然摇头，“高长恭，我有心放你，你竟然一再相逼，我不明白，你这样挑拨离间我与祁洛，究竟有什么好处？”

“你敢说你待她是真心？”长恭一指祁洛，语气之中有着不容逃避的质问。

泠歌冷笑挺身，“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呵呵，我倒是又小看了你。”长恭略带嘲讽地笑道，“这一次，长恭输得心服口服，只是……”长恭环视众人，一抹杀气骤然而生，“泠歌郡主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做困兽犹斗？”

“来人，乱枪扎死高长恭！”泠歌一声高喝，拉住祁洛往后退了一步，匆匆对祁洛道，“祁郎，今夜是他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了。”

祁洛漠然看着长恭被家将们紧紧围住，喃喃道：“他是死是活，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紫夜究竟在哪里？”

“祁郎……”泠歌黯然一唤，话音梗在了喉间，只觉得心中莫名的一痛，咬牙道，“你放心，不管她今夜跑了多远，高长恭倒下之时，便是她回来之时——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祁洛转过了脸去，对着泠歌强然一笑，“我欠你的……”

泠歌挽紧了祁洛的手臂，只是摇头，“许是我前世欠你的，今生来偿你了。”

“泠歌……”祁洛心中一暖，轻叹了一声，扣紧了她的手指，忽然摸到了一个伤口，惊然低头想去一看究竟，“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泠歌摇了摇头，道：“方才骑马太急了，被缰绳勒伤了手而已，不碍事。”

“是吗？”

“难道你又不信我了？”泠歌委屈地开口。

“哪里的话？”祁洛想要解释，却被泠歌按住了唇，只见她笑然摇头，“只要你信我，什么都不重要……”

泠歌的眸光往长恭的方向瞧了过去——此刻的长恭身陷重围，左右避让，仗着一身武艺，还暂时看不出劣势。

只是泠歌知道，高长恭倒下只是迟早之事，以一敌百始终双拳难敌百手，终究会落败，况且……泠歌暗暗冷笑，高长恭动得越厉害，身上的毒就越容易攻心，只要兰陵王一倒下——大齐就只剩下一个斛律光，他日父亲宇文护再次伐齐，便更有胜算！

“咳咳！”长恭匆忙之中忍不住一声咳嗽，伸臂掣住一支长枪，飞起一脚，正正踢在那名小将护心镜之上。

小将只觉得心口猛震，长恭已一计手刀落在他执枪之手的虎口之上。虎口剧痛，小将不得不松开了手中长枪，任由长恭将长枪抄在了手中。

长恭一挺枪尖，旋动红缨，执枪在手顿时有如猛虎添翼，一抹英气骤然而生。

“来！”长恭枪花舞动，迎上了周围的长枪。

“蓬！”

一蓬血红从一名小将喉间飞出，长恭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血，不等那小将挣扎，提枪，抽身，回转，枪花一撒，又迎上了两侧杀过来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