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兰陵(80)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上了祁洛，泠歌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骗了你，利用了你，到最后，当真舍得杀了你吗？

“别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你不是，这事我也管定了！”

“泠歌，我会努力去照顾好你，也会努力……喜欢你”

“我不会走的！我欠你的已经还不起了，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祁洛曾经说的话在耳畔依稀回响，泠歌身子一颤，突然掩住了双耳，似是想甩开什么。

“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

窦影止住了血，忧然看着泠歌，“郡主，你怎么了？”

“我没事……”泠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

窦影摇头一叹，“人生何苦如此累呢？”

窦影的话让泠歌觉得有几分酸意，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位女子不想平静到老？谁愿意算计来，算计去，不得好眠？只是，若是不算，不谋，她宇文泠歌就如同其他女子一般任人摆布，成为他人之棋，一生凄苦。

没有回答窦影，泠歌只是低头沉默。

“咻咻！”

当箭雨声响起，长恭与祁洛下意识地挡在了紫夜身前，不约而同地唤了一声，“当心！”

哀嚎声响起，却不是来自相府家将！

看着身前的黑衣杀手被乱箭射倒，长恭与祁洛对视了一眼，充满了疑惑。

“嗖！”

一条黑影飞落在长恭面前，双手抱臂而立，高扬着头，眉宇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只听他笑呵呵地开口道：“长恭啊，你可是第一次那么狼狈，若是让我那四弟知道了，可一定要得意地笑话你了。”

“呵呵，原来是你。”长恭一脸惊喜，迎上了这名黑衣伟岸男子。

鹰眸锐利，肤色古铜，黑衣男子约莫三十左右，声音朗朗，有如洪钟，不是别人，正是北齐斛律光之三子，斛律世雄。

说话之间，斛律世雄带来的弓箭手已控制住了局面，这突如其来的大齐人马确实让布局者怎么算也算不到。

见黑衣杀手被弓箭手驱退，弓箭手卫长跪倒在斛律世雄脚下，道：“回将军，杀局已解，我们行踪暴露，得速速离开！”

“弓弩上箭，全军整顿，一刻之后，速速撤离。”斛律世雄一声令下。

“诺！”卫长点头退下。

“来的难道是……”长恭身子一震，脸色惊变，“九皇叔的亲卫弓箭手？”

斛律世雄点头，满眼忧色，“长恭，你这次可闯大祸了！”说完，斛律世雄只得匆匆解释，“你擅离邺都，被和士开那老匹夫入宫告了御状！皇上担心你的安危，原本打算发兵相救，可是和士开却从中阻挠……”

“别说是和士开，就算是我也会阻挠。”长恭打断了斛律世雄的话，“我不过是区区一人，若是因为我而妄动干戈，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就是老这样子！”斛律世雄伸出了手去，狠狠给了长恭胸口一拳，“皇上绝对不会让你在此遇险，所以连夜召了父亲大人入宫商谈，第二日便下令让我率领一百亲卫弓箭手赶赴长安暗中接应你安然回齐。”

长恭恍然大悟，轻轻揉了揉被他打得生疼的胸口，吸了吸气，看了看周围身穿家仆衣裳，却手执弓弩的大齐弓箭手，“所以你们假扮商旅入周，在今夜刚好救下了我。”

“其实我们早就到了这里。”斛律世雄眸中满是赞许，“长恭你当真让我大开眼界，敢两进两出长安，放眼我大齐，你是第一个！”

长恭接连摆手，看了一眼满眼惊色的泠歌，道：“话，我们还是离开大周再说，斛律兄，我想今夜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

“紫夜。”长恭对着惊魂未定的她微微一笑，“长安虽不安全，可是……”长恭看了看祁洛，“我相信祁郡马会有能力保护好你，至少比随我走好。”

回到邺城在和士开的推波助澜之下，只怕齐主高湛也不见得保得了她多少。私离邺都已是罪一，暗访敌国是罪二，任何一条都可以抹黑她兰陵王通敌。

长安虽然不安全，但是至少有祁洛在，今日提醒过，也激将过她手中握有三万兵权，若是她真的听懂了，宇文泠歌也不见得敢动紫夜一分。

所以，留下虽然有个让她不放心的宇文泠歌，但是相较随她走而言，要安全得太多。

“高长恭……”祁洛不敢相信地看着长恭，“你竟然让紫夜留下？”

长恭苦涩地笑了笑，“这些日子过来，你待她的真心，我明白，也信你会好好保护好她，我只希望我们是朋友，而不是仇敌。”

“我要走。”紫夜突然开口，“我决定了，我要随你回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