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疯子(37)

老佣人在阳台备了桌丰盛的晚餐，天完全黑去，有几点寒星缀在天际，光芒很是耀眼，却如此微弱，根本挥不走夜的墨。

阳台上的围栏却意外点满滢滢小彩灯，晕染出迷人的光影，与桌上烛火辉映成虹。

快入冬的夜，寒气格外逼人。

沈陌池给尹诺套上件长款呢绒大衣，放好在座椅上，推过去牛奶，自己却勾起杯红酒，“吃饭！”

尹诺除了痛就是疲倦，像个布偶人摆在椅子上，红肿着唇和眼，一言不发，亦不去看沈陌池。

“我说吃饭！你聋了吗？”

沈陌池“嘭”一声砸下手中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瞬间洒出，宛如一点一滴蔓延开的血痕。

老佣人吓得浑身一抖，急忙给尹诺切了块软面包，在精致的瓷碗里舀了些薏米粥，他知道他一天没吃饭，昨夜又醉酒，特地备了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也不知怎么称呼尹诺，只得唤声少爷。

“少爷，你吃一点吧，要是不合你胃口，我再去换。”

尹诺侧颜别向一边，谁也不想理。

沈陌池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炸了音：“给爷灌！”

“啊？”

老佣人拿着勺子一脸惊恐。

尹诺没忍住，怒了，一拍桌子：“姓沈的，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

沈陌池一把摔掉桌上的红酒杯，“行呀，我过分，明天我就叫人退了你妈的坟，让你看看，什么是过分！”

泛起红潮的瞳仁乍然慌色，颤抖的指尖抓起面包片就往嘴里塞：“我错了，你别退，我什么都听你的……”

眼泪再次夺眶，仿若燃烧的烛火，不成灰烬泪难干，一颗颗混着食物跌入口中，明明是很精美诱人的食物，却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形同嚼蜡，又不敢让沈陌池生气，只能机械地朝嘴里送。

沈陌池看得甚是烦躁，交待老佣人：“你伺候他吃完，吃完后送来卧室。他要是不吃，有你好看！”

“是，沈爷。”

老佣人毕恭毕敬给沈陌池鞠躬，沈陌池起身扬长而去。

他一走，尹诺再也忍不住，扑倒在餐桌泣不成声。

老佣人摇头叹息一声，顺着他的背：“这位小少爷，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沈爷其实人很好的，你只要顺着他一点，他会善待你的。”

“他才不会善待我，他弄错了那个什么破标记，他是恨我，才故意想惩罚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佣人再次叹气：“沈爷是有洁癖的，他容不得半点污渍，昨晚你吐了他一身，这要换着任何一个人，他绝对会把人脑袋给拧了，可他还亲自给你洗澡……他要是心里没有你，怎么会又安排我去给你买葡萄？你知道这个季节，都快下雪了，哪来葡萄啊？”

尹诺抬起泪光湛湛的眸子，“葡萄……是他刻意安排的？……我，我还吐了他一身？”

“对呀，我是看着沈爷长大的，虽然我不赞成他喜欢男人，但自从带你回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你是没看见以前的他。他以前就像个冷冰冰的机器，对任何人都是不冷不热，说一不二，可是现在，他会心软了，眼里也有了活气，再不是以前冷漠无情的模样。”

老佣人说着说着，眼中就泛起晶亮的星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是很在乎你的，他就是脾气臭烂，好面子，你顺着他一点，他开心了，你也好过，我们大家，都跟着好过呀。”

第33章

听他这样讲，尹诺透过阳台偷瞄一眼还在花地里干活的大平头，有些惭愧，要是自己再不乖乖吃饭，估计那个死变态又要迁怒于这个老人。

扁下嘴认真吃东西，“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饭后老佣人让他自己回到卧室，说这样沈爷会很高兴。

尹诺想到自己在这里白吃白住，有些过意不去，想留下来帮忙收拾碗筷。

老佣人忙说不用，让他多陪陪沈陌池，只要哄爷开心了，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尹诺只好乖乖回到卧室。

走到门边却意外见到沈陌池正立在穿衣镜前，发痴一般看着手中相片。

深灰色长款睡袍完美修饰肩宽腰窄挺拔身姿，即使是俯首的姿态，仍旧掩饰不了矜贵高雅的气质，却又陷在整个屋子的灰霾里，如此孓然孤零，似有落寞在无声流露。

尹诺感觉他其实怪可怜的，从小就没有妈妈，还有个那样的哥哥，肯定挺难的。

礼貌性叩了叩门，沈陌池听到声音，飞快将手中照片塞进抽屉，并关掉抽屉门，掩饰性地点着烟，沉沉说了句：“进来。”

“血族，也会抽烟吗？”

尹诺闻到刺鼻的尼古丁味道，忍不住蹙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