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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过渡期(86)

“你来了,以后都会好的。”

这么热的天,两人的手没一个是暖的。碰在一起好像两坨冰块打了个招呼,完全没有知觉。

可江可舟只看到他这个动作,就觉得从皮肤相触那一点开始,被灼伤的痛沿着神经飞速蔓延,仿佛凭空织出一张大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四肢百骸、周身每一寸血肉都在疼,可他却根本不敢挣脱叶峥的手。生怕一甩开,这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心脏在无处可逃的疼痛里,蜷缩成小小一团。

江可舟怔怔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眼眶慢慢地红了。

叶峥手上一暖,就见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涟涟地几乎连成一线。肩膀颤抖不已,呼吸乱了节拍,从哽咽变成无声而剧烈的痛哭。

叶峥认识江可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哭成这样。这个场面是如此地富有冲击力,以至于叶峥愣了半天,才手足无措地把他搂进怀里。

江可舟怕碰着他的伤口,只敢抵在他肩上流泪,一手还要撑着床头,防止体重不小心压着他。哭都哭得如此体贴入微,生怕给人添了麻烦。

“对不起,对不起……”叶峥侧脸贴着他柔软的头发,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不住道歉,“没事,哭出来,哭出来就不委屈了……是我的错,我让你担心了这么久,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我跟你保证,好不好?”

这个人曾害得他那么疼,可他伸手抱住的躯体却那么温暖。

失而复得的刹那滋味并不好受,要先经历一段漫长的锥心之苦,才能尝到一点几近于无的甜头。

江可舟攥紧了他的衣角,呜咽得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叶峥抱着他不住地哄,被他哭得心头发酸,差点跟着掉下泪来。多亏他生生忍住了,才没把场面变成两人抱头痛哭。

他在江可舟抬起头的间隙凑过去,轻轻亲吻他通红的眼角,尝到了泪水苦涩的咸味。

“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叶峥用力地搂紧江可舟,抵着他的额头叹道,“这个味道我能记一辈子。”

叶峥的病理报告最终确定了肿瘤是良性平滑肌瘤,并未癌变,只要回家休养就能逐渐康复。

一个月后,叶峥出院,并伙同叶峻严知行等人集体强行卖惨,把江可舟也拖回了家。

叶总当年“鬼迷心窍”(据他自己说)做出错误决定,致使江可舟拿到了丹书铁券,屡次以“一年过渡期”为由驳回他的各种不正当要求。堂堂霸道总裁,如今在家中的地位非常低下,根本不能颐指气使,整日撒娇耍赖卖惨无所不用其极,才能勉强从他家宝贝那里争取到一点微小的福利。

十二月份江可舟参加了J大经管硕士的考试,次年二月中旬公布成绩。他曾为生计所迫,放弃了已经拿到的研究生名额;又在整整五年之后,重新回到了这片他所熟悉的专业领域。

三月份新学期开始,江可舟坐在一群比他小五六岁的年轻学生中旁听。虽然他远离大学生活多年,当年的心境也与现在完全不同,但这种感觉依旧令人怀念、并且充满期待。

车子驶出校门,在街口红绿灯前停下。

“被抓的人是言嘉?”

“言嘉、他的经纪人谢誉、那个姓宋的叫宋飞,是宋婕的弟弟。”叶峥在等红灯的空隙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上面的伤疤,“当年放狗那事就是言嘉忽悠他干的。”

其实经历了后面那些生死大事,江可舟再想起言嘉当初的所作所为,已然看淡了许多。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出于“爱而不得”,这个理由虽然有着浓重的自我中心意味,但至少还保留了一丝人情味,令人可以藉此将“处心积虑地故意伤害”,释怀为一次过于激烈的冒犯。

倒不是他心软,只是懒得继续深究罢了。

叶峥见他的态度可有可无,便也不再多说,轻轻攥了一下他的手:“看着吧,这事还没完。”

傍晚两人到家,江可舟正要去换衣服时被叶峥叫住:“跟我来书房一趟。”

叶峥的目的地不是平时江可舟常待的小书房,而是他的另一个办公室般的大书房。他将江可舟按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自己去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几沓厚厚的文件。

江可舟眼尖地瞄到鲜红钢印,都是正式文件,呼吸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片刻,心悠悠地悬了起来。

“虽然你已经不在意了,不过言嘉和宋飞的下场,是对于前年圣诞节那件事我应该给你的交代。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赔偿礼物。”

叶峥将几份文件放在江可舟面前。

公司股权、基金、存款、房车等产权证明、巨额人身保险,甚至还有一份遗嘱,江可舟是指定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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