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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台(142)

作者: 苍梧宾白 阅读记录

纵然有夜色遮掩,严宵寒还是捕捉到了他不自然的全身僵硬。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连那点虚张声势的冷淡都端不住了,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他面对的是根油盐不进的烧火棍,不能着急,得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慢慢地讲给他听。

他翻身下马,走向另一边,将手伸向傅深:“来,下来。”

傅深哪用他接,下意识地就自己抬腿跳了。严宵寒无奈地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就近在河边找了块平滑的大石头,按着他一起坐下。

石头上平坦的地方有限,两个大男人并肩而坐难免挤挤挨挨,傅深一手搂着严宵寒,防止他掉下去,蹙眉道:“晚上风凉,坐一会儿就得了,别伤风了。”

严宵寒冷不丁道:“敬渊,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除了你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别人都是三岁小孩?”

“……”傅深干咳一声,尴尬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严宵寒:“……老实点,说正事呢。”

“怎么会?”傅深忍不住笑了,“这不是废话么。”

严宵寒道:“既然知道别人不是三岁小孩,你怎么还争着抢着要替人当爹当娘、遮风挡雨呢?”

傅深搂着他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将军,你得承认,你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神仙,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严宵寒屈指在他鬓边轻轻蹭了一下:“如果天下事都能以你一人之力做成,还要我们这些饭桶做什么?”

傅深:“我……”

“世上谁也不欠谁的,”严宵寒道,“哪怕你我是夫妻,哪怕你是皇后的兄长,我们也不能以此绑架你,出了什么事都要哭着等你去救。”

傅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又被他的描述戳中笑穴,成了真正的哭笑不得:“讲理就好好讲理,别撒娇。”

严宵寒展臂将他卷进自己怀里,贴着他的鬓边耳畔轻声道:“皇后性情坚忍,受了委屈也没处说,没照顾好她,的确是你的不对;而我离开江南来到此地,虽说是借了与薛升不合的东风,但其中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傅深的耳尖因温热呼吸而震颤,那震颤又随着血液直达心底最深最柔软之处。

“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我已经等了七年,不想再等着谁的眷顾了。”严宵寒垂首吻了一下他的鬓角,“敬渊,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拖累,所以别跟我生分——再有下次,我真的要生气了。”

黑夜里只有无尽的沉默。

“可是……梦归,”默然良久,傅深拉起他的手,按在心口上,涩声道:“我连自己的家人都照顾不好,还有何面目自诩‘忠义’,妄谈重整河山、保家卫国?那不都是笑话么?”

严宵寒糟心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心说这事今晚算是过不去了。

傅深的亏欠感太重了,从他北上起,这阴影就始终盘踞在他心中。一年的分别更是犹如毒药,再遇上皇后的药引子,多方作用之下,终于把这份愧疚活生生熬成了心魔。

“行吧,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成全你。”

严宵寒干脆地道:“你这个做兄长的没照顾好妹妹,该罚;我虚长你两岁,你曾亲口叫过我‘哥哥’,这一年来我忙于筹建新朝,不曾北上寻你。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也该罚?”

第67章 南北┃霸道侯爷与小娇妻

严宵寒提问的角度着实刁钻, 傅深无论如何回答, 都等于承认了他是“哥哥”,要是不回答, 又会被严宵寒当做默认, 这么一来, 便宜被他占尽,嘴上说着“罚”, 最后八成还是花样百出的伤风败俗。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 傅深胸中铅块似的愧疚感似乎轻了一些,不再沉重地灼痛。严宵寒开解他很有一手, 大概是他说的话傅深能听进去, 也逐渐在傅深心中种下了相当的安全感。虽然还达不到“依赖”的程度, 但起码傅深遇事肯跟他商量,而不是一味隐瞒、宁愿一个人死撑着。

“是该罚,”傅深反手在他侧脸上蹭了一下,“那就罚你当牛做马, 把本侯背回镇上, 行不行?”

严宵寒一口答应:“好。”

说完又意犹未尽地撺掇道:“机不可失, 不再罚点别的吗?”

傅深单指勾住他的下巴,嘲笑道:“夫人呐,你想的那些不叫惩罚,那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淫者见淫,”严宵寒义正辞严地道:“前线重地,我才没有想跟你怎么样——我又不是禽兽。”

莫名其妙就成了“禽兽”的傅将军:“……”

严宵寒扳着傅深的肩膀, 把他往自己身前带,傅深原本斜斜地靠在严宵寒身上,这回索性直接枕着他的大腿躺下。严宵寒弯腰在他眉心上亲了一下:“别心急,用不了多久,总有机会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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