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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尘(9)+番外

他推开房门一看,何蕴风站在围栏前,望着那片浓雾,手中握着一个布囊。

莫飞尘知道,那应该是落连云留给他的什么东西。

“师父,你饿吗?”

何蕴风将那布囊收起,转身道,“你想吃些什么?”

莫飞尘嘿嘿一笑,跑回了伙房,拽了些玉米柴火外加一小罐辣椒酱,回了茅屋前,吭哧吭哧搬来一块中间有凹陷的石头,生上火,烤起玉米来。

何蕴风起先只是在一旁看着,直到莫飞尘抬起头来一张被熏黑了的脸,他不自笑出了声,来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旋转插在木棍上的玉米,抹上辣椒酱,两人就坐在火堆边吃了起来。

莫飞尘一边啃着一边偷偷大量何蕴风,师傅就是师傅,啃个玉米棒子都慢悠悠的。

“你看着我做什么?”

“师父能吃快点吗?徒弟不好意思吃的比你快……”

何蕴风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在我面前一直都没什么规矩,如今又装什么装?”

莫飞尘乐了乐,嘴巴里吧唧吧唧,“师父啊,我听伙房的师弟们说庄里来了好多武林豪杰,要见您的面儿呢,都给师父……庄主师父给拦下来了。”

“他做的不错。”

“可是,师父您不想见见沐云山庄的人吗?”

“见来做什么?连云已经逝去多年,没有连云的沐云山庄哪里还是我心中的沐云山庄?”何蕴风将玉米放下,似乎不想吃了,“不知道她在奈何桥头,可曾犹豫过。”

“独过奈何桥,三生孟婆汤……”

“只怕三生石上,她想刻的也不是我的名字。”何蕴风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那破旧的栈道栏杆,转过头来,却见莫飞尘忽然将一只草编的蚱蜢伸到了他的面前。

“师父,咱们编一些蝴蝶蚱蜢挂在窗子上吧,风一吹就好看了。”

何蕴风看着莫飞尘的眼睛,似乎也来了兴致,两人就坐在烤玉米的火堆前用草叶编起东西来。

莫飞尘怕他想起落连云,每当他露出惆怅的表情,自己的心里也会隐隐不是滋味。于是莫飞尘变着法儿来转移何蕴风的注意力。

比如说下五子棋啦,何蕴风对此很感兴趣,莫飞尘不过赢了他两三盘之后,他便摸着了门道,将莫飞尘赢了个灰头土脸。

何蕴风还没有失去兴致,莫飞尘却直接躺在地上赖皮说不玩儿了。

“这样吧,我六个子连成一线才算赢,你五个子就赢了我,怎么样?”

莫飞尘眼珠子一转,“那成。要是谁赢了就能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情,无论多难也不能推脱!”

“好啊,有赌注的话也有意思的多。”

结果,莫飞尘还是输了,他大叫了一声,两手按在膝盖上,“又输了……师父你想我做什么?”

“唱首歌吧。就是你在山洞里想起你那位师兄的时候唱的歌。”

千里之外么?莫飞尘眨了眨眼睛,“要我唱也可以,只是师父你不可以再想落连云。”

“你这小子,”何蕴风扬眉,那动作勾得莫飞尘漏了一记心跳,“可以,但是你也不能想你那位师兄。”

“好。”莫飞尘清了清嗓子便唱了起来,歌词不记得的地方就啦啦啦啦地带了过去,调子也走得想不起原来的调子,只是那少年的朗朗歌声回荡在谷间,思念盖过了忧愁。

莫飞尘忽然觉着肩膀上有点儿沉,侧过脸来才发觉是何蕴风枕在了自己的颈间。

“飞尘,你让我觉得,我真的是活着的。”

那温软的鼻息触上莫飞尘颈间的肌肤,让他脸上一热,伸手按上围栏,“唉哟!”

“怎么了?”

“没事没事……被木刺给扎了……”莫飞尘将手缩回来,刚想要吮吸,就被何蕴风给握住了。

“让我看看。”何蕴风将那木刺给挤了出来,嫣红的血从伤口冒出,莫飞尘心下一惊,师父可别狗血地含住自己的指尖,那样的情景实在太雷人……

“好了,去洗洗伤口吧。”何蕴风带着莫飞尘从高处落下,来到水潭边。

雾气里,莫飞尘看不见其他的东西,除了何蕴风的侧脸。手腕被他握着,莫飞尘觉着似乎血液流速都加快了许多。

“师父,原来潭子里有鱼?”

“怎么了?”

“要是能抓上来就好了,叫伙房做成糖醋鱼……嘿嘿,师傅你不知道,山下鱼要五文钱才能买到一只,而且都死了很久的那种呢……”莫飞尘说着,已经在咽口水了。

何蕴风莞尔一笑,指间一弹,水花微溅,一条鱼便翻着肚子浮了上来。

“弹……弹指神通!”莫飞尘惊叫着。

第9章

何蕴风好笑地蹙眉道,“什么‘弹指神通’?方才那只是无形剑气最基本的‘出剑’而已,你要是愿意好好学一学内功,又何止出剑而已?”

“得了吧,那么多的师兄们,个个都比我勤快,练了十多年还不就是那样。武林中能‘出剑’的弟子也就两三百人而已。”莫飞尘找了根树枝,将那条鱼拨回岸边。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很有天分。”

“嘿,那是,于师兄说过我有把人气死的天分。”莫飞尘拎着鱼笑开了花。

“不是说了不想你那师兄了吗?”

“习惯习惯!”莫飞尘呵呵一笑,“而且我刚才提起他的时候心里又没有想他。不过师父,好端端提练功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陪着你吃喝玩乐就不用练功了?”

“我无聊啊,教你练功,算是找点事情做。”

“不要吧,练功很辛苦,我吃不了苦的。”

“谁说练功一定会很辛苦,”何蕴风指尖弹在莫飞尘的鼻尖,“傻瓜越是努力,可是每一分汗水都没用到点子上,自然成不了。”

“那我练成了,又不想去江湖上闯……”

“我们师徒俩可以比划着玩儿啊。”何蕴风顿了顿,眼睛里有一点儿孩子气。

就是那点天真,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显得尤为珍贵。

“好啊……”莫飞尘说完这两个字就后悔了,赶紧转移话题,“我先去将这鱼交给伙房再说!”

晚上的糖醋鱼香味四溢,师徒二人将桌椅搬出来,坐在栈道上。伙房还给了一壶好酒,有鱼又怎可没有酒?

何蕴风执着酒杯在鼻间轻轻闻着,额际的发丝在风中轻扬,凌乱却有着婉转的曲线,“你在看什么?”

“看师傅你真是个美男子……”莫飞尘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你再长两年,只怕迷上你的小姑娘也是一抓一大把。”何蕴风将酒杯在莫飞尘的面前晃了晃,“会喝酒吗?”

“不怎么会。”

“陪我喝一点好了,一个人喝酒很寂寞。”

“谁说只有一个人?明明是四个。”莫飞尘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这下师傅你不寂寞了吧?”

月下,何蕴风漾起一抹笑意,明明还没喝酒,莫飞尘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第二天,莫飞尘故意赖在床上,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何蕴风不记得他们昨天在水潭边的约定,远处是年轻弟子们练剑时的口诀声,何蕴风就坐在桌前自己与自己下着五子棋。

终于到了正午,莫飞尘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声,他这才伸了伸懒腰爬了起来。

“中午想吃什么?”何蕴风的声音是淡淡的,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桌子上那张画满格子的纸上。

“玉米面馒头,要是能再有点腌黄瓜就好了。”莫飞尘用茶水漱了漱口,来到何蕴风的身后,“师父您在自己和自己下啊?”

“错了,我正在无聊。”何蕴风抬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因为某人不想练功。”

莫飞尘咧了咧嘴,“好吧好吧,我练就是了……”只要我一直一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样子,饶你就是脾气再好,也会求我别再练了。

于是,吃过午饭,莫飞尘便随着何蕴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上,四周是都是树木,偶尔还有几只野兔探头探脑。

何蕴风随手折了两根树枝,一根扔给了莫飞尘,“无论练什么功夫,都没必要非得咬着牙似乎要起早贪黑才能练出个成果。”

“哦?”莫飞尘耸着肩膀,“那我倒要看看师父你要怎么教我?”

想当年于禁可是被自己气到吐血。

“攻过来吧,你要做的就是……”何蕴风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插在腰间,“就是让这片叶子掉下来。”

莫飞尘看着他,自己与何蕴风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虽然只是一片枯叶,只怕自己花上十年八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它落下来。

“我不会对你用内力,全当做是游戏如何?”何蕴风用树枝点了点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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