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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妖/石头与狗(GL)(35)

昆仑反问她:“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止,不然你以为这东西对你基本没用我还带着它做甚么?”楚茨手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来,跟我一起看着,看看这女鬼如何怨气冲天?”

昆仑眉间倏地一凉,眼前却现出了另一幅场景。

原来这女鬼生前是个指甲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做梧桐,而后顺理成章的成亲生子,琴瑟相谐,光白城中多妖,妖界奉行的便是弱肉强食,不是每一个妖都能和絮絮叨叨的耗子精一样平安的,要防着被人吃、还要防着被人抢,女鬼的丈夫长相俊美,幼子刚刚出生时便被城主府的大公子抢走,连同儿子也一并带走了。而女鬼自己,则被一刀斩首。

楚茨咂了咂嘴,丈夫与儿子都不在了,那这个轮回也的确没什么意思。若是自己……

她侧头看了一眼昆仑,若是有人抢去昆仑,而自己却无力救回她,那会怎么办?

女鬼平凡温暖却短暂的一生被二人一眼看尽,浩淼长路却无法得知。

“我们帮她一下吧,”昆仑说。

楚茨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她手一挥,慢悠悠的收回了铃铛,将手伸到昆仑面前,昆仑给她重新系到发梢,女鬼方如梦初醒,立刻将双目紧紧闭上。

“躲什么?做过的事不能让别人看了么?把你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就替你报仇,如果你的丈夫和儿子侥幸没死,我尽量带他们过来见你一面。——满意了么?”

后一句是她对昆仑说的。

女鬼蓦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别看了,”楚茨道,“你只能信我,否则以你现在这副残躯,要如何去见你的丈夫?”

她环视了一圈,继续道:“你靠这里积攒的怨气度日,若是离开这院落,怕是连鬼的形态都保不住,权当是我与你做笔交易,你不过动嘴皮子的事,没有任何损失,不是么?”

女鬼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她声音浑然不似外表那样不堪入目,带着一点些微的低柔:“我的过去你们也都看到了,梧桐和青儿被抓走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因为不能离开,期盼他们有一天能够、哪怕是路过这里,即便已经忘了我。”

“不久前来的那个男子,身上有很美妙的难得的香气,我原本是想吸食一点气息,想试试能不能支撑我离开这里一时片刻,一百年前我也离开过这里,但是只到了城主府门口便支撑不下去只得回来。那人带了一套符文,我无法靠近,只看到他割腕放血,空中便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府邸,我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那个地方,就是光白城的城主府。”

她敛了目,被楚茨拧成一团的身子吃力的匍匐在地上,看起来辛酸又可笑:“以我这副身子,也再无颜面对我的夫儿,我不希求报仇,如果你们见到他们,将他们如今的消息带给我,哪怕已经不在妖世。如果他们过得很好,就不要再向他们提起我了。”

女鬼继而又磕了三个头,脸深深地埋进青泥里。

昆仑上前把女鬼的头捡起来,手脚的束缚解开,手掌沿着她脖颈断裂处抹了一圈,她脖间便完好如初,仅存一道深深的红痕,显露着她曾经断颈的过去。

回去的路上,昆仑问楚茨:“你不是最讨厌多管闲事么?为何要答应替她报仇,难道一开始便知道与城主府有关?”

楚茨但笑不语。

昆仑两步凑到她眼前,鼻梁几乎要贴上她的,不依不饶地挡住她的脚步。

楚茨顺势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道:“除了你,我答应别人的事,向来都是想算话便算话,不想算话就忘记那件事的。你认识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么?”

“为了让她开口随意说的罢了,岂能当真?”

昆仑微微睁大双眼:“那你是不打算替她找她夫儿了么?”

“唔……看缘分吧,看到了就替她带个信,没看到便算了。”楚茨浑不在意的说,旋即拉过她的手,“走在我身边,不要再发呆了。在路上发呆,也亏你能做得出来。”

“我只是有些犯困。”

“以后有人把你抢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和这个女鬼一样,天天在一个破院子守着。”

昆仑嘟囔道:“你才不会。”

楚茨耳尖听到了,笑着反问道:“那你说我会怎样?”

“人间天上,不得安宁。”

“所以你要好好在我身边,千万不能叫人抢走了才是。”楚茨笑出声,“不过想来也不会有谁要块石头——哎,你莫踩我!”

☆、第36章 神隐

姜央三人到达澜州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大梁与孟良国两军交战,烟缭火绕、蓬蒿遍野,短短数日,澜州城竟已是十室九空。圣女宫急信,说太宰请求莲回京主事,莲将来使拉到一个房间,寥寥数句,就将人给打发了。而后圣女宫出了一名大将,率领大梁军队奋起直追,两军便对峙在澜州城,隔着一道城墙,孟良打不进来,大梁却也无法一鼓作气收复沧州。

莲做这些事时并没有瞒着姜央,反倒是刻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决然有上位之风。对此,姜央除了在一开始挑了一下眉表示惊讶,之后全程面无表情。她心系楚茨,压根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风俊反常的行为让她开始忐忑不安,除了王,她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可以让他一改之前约定,如此激进。

莫非他知道了王的下落?那他有没有发现自己是王的下属,如果发现了,应该怎么做?如果王真的在这里,自己是应该得到命令再行动还是先下手为强?

她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莲心思剔透极了,自然懂得姜央心中的顾忌,然而她心机颇深,虽对姜央有意,但此刻却并没有鞍前马后的去充当她的解语花,而是默默敛目,跟着二人去了光白城。

风俊还以为姜央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忧虑是因为民间战火,甚至宽慰了几句。

这一行人各怀心思,阴差阳错又是上天注定,终于到了楚茨所在之地。

那天楚茨与昆仑从别院回来,先是回客栈继续吓唬了一顿杜衡星君,然后用晚膳,好生休息了一晚。楚茨的气终于消下去,找到了昨日欲言被自己打断的荆默。

荆默也是心大,毫无芥蒂不说,不知道他是连夜想通了什么事情,交流起来居然顺畅得比之前不是一点半点,总算没再把楚茨气成个葫芦。

他所说的那句“父亲快死了”据他解释,从他还是少年时起,鼓便很少在钟山露面了,以往鼓都会定期去看他的,荆默有些担心,就想去找父亲。鼓的孩子从生下来就被分散到山中各处,彼此之间毫不相识,而荆默彼时不过少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也是撞了大运,竟让他靠着本能找到了一位早已成年的兄弟,一起上了父亲所在的龙穴。

楚茨“唔”了一声,心说怪不得荆默见她就问是不是自己父亲的女儿。

“我与哥哥见到父亲的时候,他正窝在巢穴里,硕大的龙身蜷着,四爪都收到了身前,形成一种防卫的姿态,表情却很不对。他当时的表情……”荆默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在等什么,一边认命一边却又不大甘心。”

楚茨:“视死如归?”

荆默重重的摇头:“不是的。”

昆仑在一旁极缓的眨了一下眼睛,沉声道:“你继续说。”

楚茨诧异的偏头瞧了她一眼。

“哥哥当时拦住了我,让我不要去打扰父亲。我却不肯听,固执地把他叫醒了,不对不对,不是我叫醒的,他原就没有睡着,只是合了眼睛。父亲费力的睁开眼,对我说了几句话。他说……”

楚茨屏气凝神,荆默却忽然没有下文了。

楚茨用眼神示意他:“?”

荆默盯着她,强调道:“那你要与我保证,不能自己一个人跑回去找父亲,那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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