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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妖/石头与狗(GL)(51)

不多久,荆默手里的雷火珠就抛完了,他将手臂化作虎爪,切瓜砍菜似的收割妖兵的脑袋,一个妖死了,十个百个又扑了上来,手臂机械性的挥动、收回,肩胛骨发酸,荆默身上被血溅得黑乎乎的,爪子上肉泥都结成了团。

他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终于往后退了第一步:“妹妹,人太多了,我们、我们杀不完的。”

楚茨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手里的刀剑断了一轮,又换了一轮,再洁癖一身衣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她眯细了眼,远眺稳坐中军大帐的鲲鹏,没有半分要过来的意思,只得恨恨的骂了一声:“老狐狸。”

她一按荆默的肩膀,道:“她不来,那我们过去。”

心里也继续数道:五百二十一、五百二十二……

“你要小心了,我们还要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在关注鲲鹏的同时,鲲鹏也在注意着他们,左翼军伤亡惨重?没关系,他们妖界最不缺的就是兵,能来地上打仗,是他们无上的荣幸,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强!

远方平地陡然涌起一股飓风,一只通体深蓝,其状如雕的大鹗从包围圈里冲了出来,高高的盘桓在苍穹之下,它赤色的长喙微张,发出清厉的啸声,音如晨鹄,头颅微低,直冲着鲲鹏而来。

势如破竹,一往无前!

鲲鹏将长刀往身边一插,振臂一挥,大鹏鸟阔大的翅羽刹那间遮天蔽日。

好啊,在天上,还没有人敢用原形和她斗!

“自找死路!”

昆仑面前的天光被遮起来,地下躺着五根透晶锁链,她手指发起抖来,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数着:“五百四十三,五百四十四……”

☆、第51章 反击(下)

楚茨对鲲鹏先前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在见到她的本体时也惊得目瞪口呆。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它的巨大呢?相传它居住在遥远的北海,有两种形态,在水里为鱼,其名为鲲,在天上为鸟,其名为鹏。它的羽翼能够伏延千里,奋起而飞的时候就像是天边漫无边际的汹涌的云。

鲲鹏在天上打了个转儿,只用翅膀看似不着意的扇了一下。

荆默比起她来,简直就像个还在吃奶的娃娃,被这风一吹,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的从天上倒栽下去,楚茨连忙伏下身,手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的贴在他背上,才防止被这一阵妖风吹得七零八落。

饶是这样,她的发带还是断了,满头的长发张扬在身侧,手臂上被刮破好几道血口子,她不着边际的想道:若是穿了那件白狐裘,好歹可以挡点风。

荆默去势不减,眼看就要摔个稀巴烂,楚茨惊心动魄之下一揪他脑袋上的毛,荆默一声尖戾,虎爪在空中一震,硬生生止住颓势,身形凭空拔高几丈,再次立在了鲲鹏身前。

他惊魂甫定的开口:“妹妹,这是哪里来的东西,好生厉害,差点没把我给刮死。”

楚茨不着痕迹地咽了几口口水,道:“我以前的……那个属下。”

荆默:“……”

六百零一,六百零二。

随着“咔哒”一声,昆仑手边的锁链尸体又多了两条,还剩下五条,宝塔中似有幽鸣之声,嗡嗡不绝。

荆默大喝一声,身形暴涨,赤红色的喙尖利得像是一柄锋利的长剑,虎爪则如钩,他黑翅轻扇,逐渐升到与鲲鹏同一高度,像是刮起一阵飓风的,他向鲲鹏刮了过去。

鲲鹏不躲不避,仅依着一身钢筋铁骨扛了下来,倒是荆默,长喙却断了半截,渗出血来,她不痛不痒的笑道:“小东西,还要来么?”

鼓给荆默自小的教导便是遇强则强,他被打压得越狠,反弹的力量就越大,他管也不管渗着血的喙,大叫道:“我怕你不成?父亲的儿女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怕!”

楚茨眼见他要疯,刚想去阻止他不要硬拼,鲲鹏却哂笑一声,眼睛看向了荆默背上的楚茨,不无讽刺的说道:“你要躲在这么个脆弱的我一指头就能捏死的小东西身后么?”

楚茨垂了一下眼帘,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又如何?”

鲲鹏尖刻的笑了一声,赤色的眼珠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然后好似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似的,笑得不能自已起来:“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就是凡间所说的‘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么?有趣,真有趣。”

楚茨始终垂着眼,放在身侧的手指悄然握成了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

她忍得了痛、忍得了苦,唯独一个“辱”字忍不了,她满心愤懑难平,五内陡然烧出一把说不出的火来,恨不能立刻冲上去和鲲鹏拼个玉石俱焚,也算是死得其所,不负她这一生。

可世人心中总有牵挂,她也不例外,命她不在乎,可是昆仑在乎。

她忍不住想道:以前的自己连鲲鹏这样的妖都不放在眼里,可现在呢?只能躲在一只不足万年的鹗身后,让他人替自己挡风遮雨。这也就罢了,还连累昆仑……

楚茨太阳穴青筋剧烈的跳动,针扎似的疼,她双目通红望向高高在上的鲲鹏,心头突然说不出的颓败来: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自己那些小阴谋小诡计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便是赢了,那又如何?!

她越想心里越堵,手掌按在荆默背上,随即喉头一甜,竟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了一口血来。

黑影飞快的在鲲鹏眼前掠过,同时左肋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庞大的身形竟然被撞偏了几分,荆默勃然怒道:“不许你欺负我妹妹!”

鲲鹏一怔,旋即一翅膀拍了过去:“谁欺负你妹妹了!”

“你就是欺负我妹妹!”

荆默方才是快疯了,现在就是彻底疯了。他悍不畏死全无章法的一直往鲲鹏身上撞,还只挑左肋那一个地方,鲲鹏就算是再强硬的体魄,也被撞得肋骨生疼。

楚茨下意识的将荆默抱得更紧,身子随着青年被一次次拍落而起起伏伏,恍惚间听到每次青年冲上去口中都念念有词,依稀是什么:“叫你欺负我妹妹!叫你欺负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她满心的委屈不平就这么被一只温柔的手轻易的拂去,嫣然笑了。

她拍拍荆默的背,说道:“喂,别喊了,你这么喊很费力气的。”

荆默回答:“不行啊妹妹,我喊的时候心里还有个支柱,要不这么喊,我会害怕的,我会不敢往前。”

七百八十三,七百八十四,七百八十五。

昆仑灰头土脸的站在坑底,头顶上的大鹏鸟的叫声和鹗的叫声交叠在一起,刺得人耳朵生疼,她加快了手里的速度,还剩下三根,宝塔摇摇欲坠。

荆默再一次被拍落,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有惊无险的飞起来,而是直直的砸在了地面上。青年满身污血的躺在深坑里,左臂软软的瘫在一边,身上凡是开了口子的地方都在不断地涌出鲜血。

脸上被血污得看不清,只一双眼睛还是明亮的,他仰躺着,粗粝的手掌握着楚茨的手,嘴巴一咧,口里的血也吐了出来,青年呛咳了几声,没心没肺的笑道:“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青年浓黑的睫毛被血一染,比先前更加的漂亮英俊,眼前的一切却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妹妹,我怎么好像……有点困了。”

楚茨跪在他身边,心里堵得喘不上气,她恶狠狠地说道:“不准睡,睡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青年阖起眼笑:“啊,说得跟你认过我这个哥哥似的。”

“你睡着了我才不认你。”

“我知道的,”青年仍是笑,怅惘似的说道,“你不是父亲的女儿,我知道的。你以前很厉害也很强大,自然不会认我这个哥哥,一个保护不了你的哥哥。”

他脸缓慢的转向地面,像是将死之人寻求一个归宿似的,口里还兀自轻声念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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