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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情敌(GL)(162)+番外

“这里还有一对,大家快来啊!”人群里突然传出来这么一句。

赵清阁这里的包围陡然一松,她伸手轻轻拎起一个挡在面前的雏态,三两下又接连拨开几个,身前的道路被清理了出来,等那群暂时被转移注意力的雏态再回过头,刚才的那个成人早就不见了。

顿时一片泄气的“嘘”声。

好在“不知死活”出来晃悠的情侣多得很,连带着刚从校外回来的也被殃及,赵清阁从“烧烧烧”的口号中挣脱出来,率先到了一栋实验大楼,这里

离雏态们的活动中心颇远,只有一片渺远的喧闹声,凝神细听才听得清外面在喊什么。她多等了几分钟,薄珏才姗姗来迟。

薄珏一向比她受欢迎,只是赵清阁没料到受欢迎的程度远超出想象。脑袋上扎的辫子支楞八叉地挂着就不说了,一身衣服俨然瞧不出原来的样子,一道一道的口子,抓成了片四面漏风的门帘子。幸好如今是2月份,天寒不止穿了一件衣服,否则非得走光不可。

赵清阁高高吊起一边眉毛,想笑又忍住了。

薄珏以指作梳,把被弄乱的辫子解开,朝赵清阁摊开手掌,对方善意人意地激活了一颗一级元素魂晶,薄珏沾了点水,把炸起来的毛囫囵个的按了下去,又将那身“艺术家”外衣整理了一下,该撕的地方撕了个更彻底,显出放诞不羁的另一种气质来。她这才恬不知耻地自夸道:“想不到连雏态都觊觎我的美色。”

赵清阁给她泼凉水:“你打算穿这身去见老师?”

薄珏:“……算了。”

薄珏把外套拿在了手上,里面是一件薄薄的圆领黑毛衣,显得颈项修长,再和她如细雪的肤色一衬,五官美得惊人,实在不能不让人多看一眼,赵清阁斜睨了她一眼,主动牵过她的手:“进去了。”

“好。”

以后还是不要让她穿黑毛衣了,赵清阁心里默默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等到虚拟训练室,赵清阁已经把所有的颜色都揣度了一遍,一一否定。老师拿着工具在调仪器设备,赵清阁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老师点头道:“来了。先坐着等会吧,还有一会儿。”

薄珏环顾了一圈,她认得这里是虚拟训练室,一般是用来模拟作战环境的,老师面前的仪器就是模拟器,戴上头盔就可以开始了。她们上课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但是这间房间好像和她们之前去过的都不一样,他正在鼓捣的机器也好像更复杂,长长短短的线交缠成一团。

薄珏抬肘轻轻撞了一下赵清阁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赵清阁神秘的一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老师很快就调整好了参数,看向她们俩,赵清阁将薄珏一把推出去:“她先来。”

薄珏被按坐在皮椅上,面前正对着那台仪器,老师将头盔戴在了她脑袋上,目前一条鲜艳的红纹,像是另一种射线,正从她的眼皮上扫过,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她坐下不久,头一歪,睡了过去。

和头盔连接的屏幕上出现了画面,赵清阁往前走了两步,不错眼珠地看着。这是他们老师最新研究出来的成果,可以探寻出人内心深处的遗憾,从而在梦境里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薄珏第一次是回到了刚刚从能量仓苏醒那天,在机舱上和赵清阁分开的时候,她没有简简单单打个招呼便走,而是详细地介绍了自己姓名和班级,和赵清阁交换了终端号码,成为了对方终端内存下的第一个号码。

第二次是在雏态三年级的时候,因为单方面殴别人被记了处分。

第三次……

赵清阁心里暗暗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见薄珏这十来年过得真是没心没肺。

而后却从雏态四年级直接跳到了结契,在薄珏的模拟中,也是源于一场意外,这场意外没有详叙,不过输赢的结果却发生了倒置。薄珏猛然睁开双眼,身下一片柔软,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背上插着针头,透明的液体正从床头的吊瓶中匀速输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脑子有一瞬间的呆滞,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进来。

“席医生?”

席贤从脖子上摘下听诊器,一边给她检查一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薄珏点点头,轻声说:“挺好的,就是有点累……席医生?”

“啊?”席贤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近乎透明的眼珠上移开,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她这个消息,弯腰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吧,再有哪里不舒服的话,直接按床头铃叫我们。”

薄珏嘴唇及下巴掩在被面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乖巧道:“好的,我知道了。”

席贤又嘱咐了一遍:“好好休息。”

他行色匆匆地出去了,好像还有什么要紧事要办,薄珏听到外面有两个护士在压低声音跟他说话,神情焦急极了,三个人的脚步声快速地消逝在走廊里。

新成人的契子如果契主不在身边是很难睡着的,虽然薄珏很累了,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动了动那只没有打吊瓶的手,略显僵硬地举了起来,摸到自己缠满了绷带的脖子上,奇怪,自己怎么受的伤来着?

医院的病号服袖子因为这个动作滑下来,薄珏动作一顿,手臂内侧可疑的痕迹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另一手上的针一把拔了下来扔在一边,高高地卷起两边袖子,直到肩膀。

小臂还好,只有零星的两点红色暗斑,不仔细看的话容易错认为是蚊虫叮咬的。大臂处就颇为惨烈了,因为吸吮用力过度,血液淤积不散,再加上偶尔几道掐伤的青痕,显得颇为可怖。

薄珏心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她手指微颤,移到了宽松病号服的领口。

屏幕外的赵清阁扭头看向一同观看的老师,不可谓不直达目的地提醒道:“李老师,我想起来您是不是还有个研究项目要忙来着?别耽误了。”那老师悻悻然带上门出去了。

护士没有给薄珏套上内衣,所以胸前和小腹上爱抚过的痕迹没有丝毫遮掩便暴露在空气中,一览无遗。薄珏木然地坐在床上,好像僵住了,一动不动,属于她的那双灰色眼珠里的光彩一瞬间黯淡下去,像是一尊冰冷的木雕。

赵清阁不见了,席贤发动了医院所有人,找人找得晕头转向,按下葫芦浮起瓢般,一桩事情接着一桩,赵清阁还没找到,薄珏又消失了。护士是在给她换吊瓶的时候发现她不在病房了的,从监控上看到她是一个人离开医院的,当时大厅里没有半个值班人员。

席贤气得差点把医院给掀了。

“还不快去找人!”

紊乱期的第一个夜晚悄然而至,两个人却同时失去了影踪。

那时正是初秋,白天还算凉爽,晚上更深露重,只穿着单衣就会很冷了,遑论是已经沾染了白露的草地上,薄珏蜷缩在地上,从身体里溢出来的寒气让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大脑里混沌一片,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像是陷入了可怕的魇中,脚下便是断崖,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脚,要把她往下拖。

她脸上本就不正常的血色耗尽,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额角微微透着冷汗,四肢开始抽搐着停不下来,牙龈咬出了血,对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恐惧的平复却于事无补。薄珏走投无路地张口叼住嘴边的青草,锋利的叶脉在舌头上划开血口,干脆和着鲜血用力地咀嚼起来。她浑浑噩噩间想起临出医院时听到的话,护士们匆匆搜查着每个角落,途中小声交谈起来。

“你说刚刚送来的那个契主是什么情况?扔下自己的契子一个人跑了?”

“谁知道呢?她们俩不是一起送进来的吗?我听二刘说,好像挺惨烈的,估计是受不了结果吧。”

“她赢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你看她契子还被蒙在鼓里呢,万一知道自己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