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另类情敌(GL)(248)+番外

“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

“好,皇儿先回宫吧,对了,太傅教习的内容还跟得上吗?”

“太傅学识渊博,深入而浅出,儿臣虽驽钝,倒还跟得上。”

“那就好,下朝之后,朕去趟东宫检查你的功课,看看太傅有没有把你教好。”

“儿臣恭候父皇。”小皇子倒退着走了几步,转身,走了出去。

他来的时候晨光熹微,走的时候已日上竿头,东南一角的宅院正好挂了一盏日轮,但是只有黄色的光晕,尚不能让人感觉到暖意,有点后悔没有把刚才那件厚氅穿出来了。

现在都是辰时了,朝中的大臣从寅时末,等到辰时末,整整两个时辰,怕是政事都能商议完几轮了,现如今只能荒废在那里,自己年岁太小,父皇又恩宠有加,迟迟不让他上朝听政,否则也可以多分担一些。还有那个越贵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妖言惑众,哪里能生出蛋来,他们天宿人是被诅咒的民族,向来人丁单薄,若是一纸秘方可以解决,也未免太过儿戏,偏偏父皇却深信不疑。

小皇子一个头被烦成两个大。离自己的宫门越近,情绪就逐渐表现在脸上,等完全到了自己的地域范围,整个少年老成的气质就完全变了。

“林笺呢?”他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找人。

“林姑娘在屋里。”

林笺听到动静,起身出门迎接,还没等她看清,一个人影就朝着她跑了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小皇子在她腰腹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是你身上香,父皇那里太难闻了,我都快被熏死啦。”

第207章 核实

“你父皇那儿怎么了?”林笺顺着他的话问道。

小皇子说:“哦,越贵妃在父皇那儿侍寝,味道很难闻。”

林笺:“……”

皇宫里的孩子都懂这么多事吗?

小皇子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将自己所知道的部分真相娓娓道来:“本来我们天宿人历来就子嗣单薄,人丁不旺,大多数皇帝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儿子,就算有例外另一个孩子也活不下来,以前到现在,一共出现过不超过一只手的特例,留下来的还都是公主。父皇十八岁才有了我,尔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了,因为对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便也没提过,只一心培养我。但近来越贵妃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说是有生子的秘方……”

“越贵妃是谁?”

“她是三年前进宫的,这几年宠冠后宫,深得父皇喜爱,已经因为她数次延误早朝了,还不以为然。如果不是谢侯一家在朝中并没有坐大之势,我真怀疑她是谢府送进来,故意迷惑父皇,意图谋反。”

林笺眼神微动,问道:“谢府?”

“就是谢文侯爵,他是父皇的表亲,往上数几代,有一位长公主嫁到了谢府,沾上了一点亲。谢府是以军功立于朝堂的,他还是内阁六大议员之一,的确不能不叫人忌惮几分,不过谢文似乎也知道父皇忌惮他,所以渐渐地把兵权放了下来,整个谢氏一支都风平浪静。”

看来这个谢文的确是谢赞的父亲了,不知道越贵妃的入宫和他有多大的关联。皇室、内阁互相忌惮牵制,然而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这场僵局里,释放着迷雾,企图浑水摸鱼,而且似乎,快要成功了?

林肯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小皇子答得井井有条,林笺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走了一圈,才想起来问道:“你深居宫中,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虽然我听不懂,但是还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小皇子被夸得不好意思,小脸红红:“这个是《帝王策》,身为储君,一定要把朝堂上下的情况摸清楚才对,否则怎么做到御臣有术。”

“但是你今年才十岁啊,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都是太傅教我的。”

林笺带着笑,还要夸他两句,被经不得夸的小皇子猛地跳起来捂住嘴,“你不要再说了,不许说。我想去掏鸟窝,你带我上树去,快走快走。”

林笺寻来一根粗绳,在事先套好厚重衣服的小皇子腰上套了一圈,一头打结,然后再绑在自己背上,手脚并用,飞快地从树底下爬了上去,在树杈的中端,静静盘踞着一窝小小的麻雀,雀妈妈出去找吃的了,只留下了几个孩子,其中还有两颗在蛋里没有孵出来,孵出来的那三只也没精打采地窝在一起睡觉,灰溜溜的脑袋上黄色的胎毛稀疏,听到陌生的响动齐齐转过头,乌豆一样的小眼睛如临大敌似的盯着面前两只庞大的人类。

“你来还是我来?”

小皇子跃跃欲试:“我自己来。”

林笺把绳子松开两圈,让小皇子自己顺着树枝爬过去,他果真爬过去了,小小的羸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树枝之上,底下看着的下人赶紧摆好了姿势,人围着人,准备随时充当人肉垫子。

小皇子眼睛都要凑到那几只麻雀眼前了,吓得对方瑟瑟发抖,他才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托起最中间一只麻雀,慢慢地往回爬。一只手举着东西不好着力,在回来的路途中,重心不稳,脚下忽然一空。

底下爆出一声惊呼,所有的下人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一窝蜂地冲着即将坠落的地方涌去。

林笺在他刚刚踩空之时便做好了准备,一拉一带将人牢牢捆回了自己背上,随机手在树枝上一撑,身体沿着树干匀速下滑,几息过后,落在了地上。

“殿——”

小皇子慢慢摊开手,呆愣愣的瞧着手心已经一动不动的麻雀幼崽,那是刚才他掉下来的时候手上不自觉地就使了大力,不小心捏死的。

“它死了。”小皇子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的哀伤,痛苦的眼神直直射向林笺。

“你不是故意的,它不会怪你的,”林笺牵过他另一只手,领着他一步一步往旁边的花园走,“我们把它埋了好不好?”

小皇子仿佛一只牵线木偶似的叫她牵着,用手在松软的花圃泥土旁挖了一个小坑,把小麻雀放了进去,把土盖上,又找了一块板状的石头,在坟前竖着,当作墓碑。

小皇子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林笺怎么逗他都没用,过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说:“我要等麻雀妈妈回来,给她道歉。”

林笺发现自己没办法理解孩子的想法,一只麻雀而已,但是她也没有强行阻止对方,甚至没有开口权威,反正时间多的是,离子时还有很久很久。

一个小时以后,出外觅食的雀妈妈回来了,看到自己巢里的孩子少了一个,从里面飞出来,焦急地叫着,即便凶多吉少,它也一直在四周盘桓着,企图寻到孩子的半点踪迹。

小皇子冲着雀妈妈大声道:“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对不起,你来啄我吧。”

麻雀怎么能听得懂人的话?被小皇子这么一惊,雀妈妈哀戚地又叫了两声,绝望地返回到了自己的雀巢。小皇子在原地站了很久,一言不发地回了寝宫,关门,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林笺一个。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抓它回来……”一滴眼泪从他长长的睫毛下落了下来。

至此,林笺发现小皇子一个致命的缺点,感情太过丰富敏感,一般这样的人,要么像薄珏那样,无事也能找出事来乐三分;要么走向另一个极端,极易被一些事情影响情绪。如果是这样,但小皇子在东宫外的表现又非常妥当,难不成是要因时因地而异?还是说只是城府颇深、逢场作戏?

小皇子今天心情不好,吃了晚饭很早就上床睡了,林笺特意在房间点着的香料里多加了一点药,保证他中途不会再醒,这才悄悄地从院墙翻了出去,赴约。

她来得比另两个人早,不到子时就已经到了,自己一个人赏野草赏月,月色、荒草丛生的地方最容易让人心生孤寂,她的思绪很快就飘到了另一个时空,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