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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成双[娱乐圈](340)+番外

今晚的决定是一时兴起,不过她并不后悔。没有谁会不希望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夏以桐没有家人,成年前有一个院长,在她成年后生活占最大的比重的是朋友。夏以桐和她谈起出柜的事情总是一脸轻描淡写,说不重要,她相信她是在心底这么觉得的,但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比想象中的还要开心。

有家人,有恋人,有朋友,偶尔把酒言欢,不怕酒后失言,一脸幸福地聊起家中的恋人,而后趁月而归,这是她应该有的正常的生活。

夏以桐为自己做了那么多,那些力所能及的,能够让她开心的事情,陆饮冰都愿意为她做。

“陆老师。”睡梦中的夏以桐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坐在床沿的陆饮冰,“你怎么还不睡?”

“之前喝了很多咖啡,睡不着。”陆饮冰手指拢了拢她耳旁的长发,“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困了就睡,反正明天也没事。”

夏以桐拉下她的胳膊,脸颊蹭了蹭,抱着睡了,睡颜酣甜。

陆饮冰动了动手指,夏以桐气息温暖,喷洒在她的手指上,柔软的嘴唇不自觉地还会蹭着她的手背,眼睛弯得像月牙,像是抱着甘甜的竹子酣眠的小熊猫。

陆饮冰看了她很久,眼底泛起微微的潮意。

天际泛白时,陆饮冰关了台灯,钻进了被窝里,夏以桐睡得人事不省,人自发地翻了个身,把手臂搭到了陆饮冰腰上。

陆饮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阖上了眼睛。

做了个光怪陆离的噩梦,梦见进了一个布满玻璃镜片的森林,每一面镜子都倒映出她警惕茫然的脸,她在镜片森林里寻找出路,耳边是十面埋伏的古琴声,铿锵激越,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后十万甲军披坚执锐,手持长枪冲杀过来。

心脏如同鼓点般跳动,喉舌干燥,前方没有出路,陆饮冰狠心撞破面前的一面镜子,碎片砰的炸开,溅了满身,嵌进肉里,哪里都是疼痛。

镜片后有一条出路,羊肠小道,道路两旁是乌黑麻密的乌鸦,将白昼裹挟得如同浓烈的黑色夜幕,它们睁着眼睛,千万双眼睛一直盯着闯入这里的陌生人。

陆饮冰一脚踏上去,一只乌鸦振了振翅膀,千万只乌鸦跟着振了振翅膀,积少成多,风掀得陆饮冰朝后倒退一步,身后的甲兵长枪一挑,陆饮冰背后一痛,一道尺余长的伤口流出了鲜血。她顾不得前面气势汹汹的乌鸦群,忍着背后的刺痛钻了进来。

镜面森林的出口关闭了,陆饮冰抬头,遮天蔽日的乌鸦群朝她压了下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张开了嘴。陆饮冰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乌鸦群分开,一头通体赤色的西方有翼龙俯冲下来,两爪一抓,将陆饮冰从地上抓了起来。

失重感和眩晕围绕在周围,几近呕吐。陆饮冰在天旋地转中看见龙的嘴里叼着一具看不出面貌的腐尸,她失声惊叫,在龙低空掠过湖面的时候,她看见了水里的自己。

赫然就是她见到的那具腐尸,原来龙嘴里叼的是一面镜子。

她腐烂的面目上不由得落下一滴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陆丽丝梦游仙境》

夏小花:是的我是那条龙。

第284章

龙在这次俯冲过后,再度一飞冲天,陆饮冰汹涌的眼泪从高空坠落,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在再一次进行高空飞行时,双爪松开,陆饮冰经历急剧的降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不疼。

好像一具真的已经死透的尸体一般无知无觉。

她没办法动,手脚都不属于自己,蚂蚁从她黑色的眼睛上爬过,啃食着她的眼球。她从蚁族的缝隙中,看见这儿是一片古老的森林。

树木高耸入云,气候温热潮湿。当然不是她自己感觉到的,是她一个月经历了几十场大雨后得出来的结论。这段时间内对她表示了欢迎的只有森林里的食腐昆虫,它们攀爬过一片片互相堆积的腐烂树叶,勤勤恳恳、夜以继日地享受着这顿大餐。

从冬到春,从春到秋,不分寒暑。食腐昆虫们很快失去了对她的兴趣,因为她从一具腐尸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白骨。有的昆虫会把她的骨头当成一段历险,历经数日的跋涉,从趾骨爬到头骨,钻进眼部空洞的窟窿里,有时候会好奇咬一下她的骨头,碰了壁,就不再啃了。

森林里老是下雨,头顶上的树叶老是落下来,冬去春来,厚厚的一层覆在白骨上,那些水流进她眼睛里,又淌出来,看起来好像是在哭。

树叶、湿泥,不断地堆积起来,把陆饮冰的尸骨埋进地下。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陆饮冰好像睡了长长长长的一觉,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艳阳天,她被放在一具透明的棺椁里,旁边都是人,用狂热的眼光看着她,嘴里吐出的话音符很陌生,但是陆饮冰全都听懂了。

“十几万年前的人类化石,这么完整的一具,是世界上第一例吧。”

“有了这具化石,就可以证明上古人类的确存在过,而且和我们的长相很相近,你看她的骨骼,四肢修长,生前肯定是个大美人吧。”

“小心着点,这是要带回研究所好好研究的。”

陆饮冰的眼睛越睁越大,如果她还有眼睛的话,什么十几万年?她这一觉睡了到底有多久?

如果这群科研者们能够听见白骨说话的话,这一路上耳朵恐怕都不得消停。

“你们是谁?”

“要带我去哪儿?”

“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夏以桐呢?”不假思索吐出了这个名字,陆饮冰原本盛放心脏的位置袭来一阵突然的剧烈疼痛,她作为一具白骨晕了过去。

她的骨头被一节节地分开研究,这么多年下来,本来就是散的。科学家们怀揣着崇敬和狂热,从她的尸骨中解析着过去,生前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她还是有羞耻心的。

“喂,你们这群人,放开我!”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啊,时代在进步,你们这些人的脸皮呢?”

“我要自爆了!”

一个研究头骨的科学家打了个寒颤,对旁边的同事道:“我怎么觉得这个骨头瞪了我一眼?”

同事道:“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大白天的做白日梦了,你怎么不说人家朝你抛媚眼呢?”

原先的这个科学家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那个头颅上原本是眼睛的部位空洞洞的,里面幽光一闪,他“啊”的一声跑到了同事背后,惊恐万分道:“她真的在瞪我!”

陆饮冰:“哼,我瞪不死你。”

同事:“行了行了,瞪就瞪了,能怎么样?她还能跳起来打你不成,就一个头,能怎么打。干咱们这行的你要是怕,那就没办法做了,快去工作。”

接下来无论陆饮冰怎么瞪他,对方都死猪不怕开水烫,念起了《金刚经》。

陆饮冰:“……”

最后,她被放在了国家级的历史博物馆里,无紫外线的冷光射灯二十四小时照在尸骨上,公开展览。

她在游客日复一日地观赏中,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某一日打着哈欠醒过来,下意识想伸个懒腰,一想到她现在没有身体,骨头也没办法动,就懒得去想伸懒腰这件事了。身下却传来不一样的触感,难道博物馆良心发现给她睡床了,不再睡在硬邦邦的展示橱窗里了。

得去谢谢馆长才是。

诶?前面走过来的那个人好生眼熟,看起来很亲切,难道这就是新来的馆长,也太年轻漂亮了一点吧。

“陆老师,你醒了。”那人手里端着碗粥,往上面吹着气。

陆老师?叫谁啊?

夏以桐看着她迷茫的眼睛,道:“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你发烧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发烧?什么时候骨头也会发烧了?

夏以桐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手摸到她额头上:“来我看看……还有点儿热,我去拿温度计。算了,还是先吃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