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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你那么妖娆(70)+番外

“你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从来就没让大人操过心,不像你弟弟,成天调皮捣蛋。别人家都重男轻女,我家就偏要重女轻男,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样的。我打你弟弟,对他严格,是希望男人要有担当,他以后必须要负担得起一个家庭。可你不一样,你是女孩,爸尽力供你读大学,读研究生,你想做什么想拼什么我都全力支持,因为爸知道自己迟早会老的,以后照应不到你,凡事都得靠你自己,你有本事有能力爸才放心,你妈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村子里那么多姑娘早早结婚了,家里也没人逼你。”

“家里那么多孙子,你奶奶偏最喜欢你,她临走的时候还一直惦念着你的终身大事,说是郎不用多俊,要找个能把你捧在手心上的,还要我一定把好这关,否则去了地底下也要拿拐棍抽我。现在你说……”关爸胸口急剧的起伏了两下:“你却说你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柳蓉在一旁直掉眼泪,关爸递了两张纸巾过去,单手揽了她的肩。

“爸常常跟你说,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不是在城里熬出了头,走出去人家都会客客气气的叫声‘关总’,而是养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比谁都争气,也比谁都懂事。如果是条别的路,败了就败了,爬起来就是了,唯独这件事不能拿来赌。”

“爸没念过多少书,也没文化,不会讲大道理。但爸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会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啊,你爸好强了大半辈子,一共也没剩多少年,你要我后半辈子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么?”

关爸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眼里多了许多红血丝,刚刚理完发带来的精神头一下就垮了下去,他沉默着站起身,从关瑾瑜身边走了过去。

错身而过的瞬间,关瑾瑜听见他的叹气声。

她含着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对不起,爸爸。”

她可以接受关爸对她厉声喝骂,甚至拳脚相加,却承受不了爸妈对她一个失望至极的眼神。

“膝盖疼不疼?”是柳蓉蹲在她身边。

关瑾瑜用力的摇摇头。

柳蓉:“毛毛,妈想问你件事。”

“你问吧。”

“是不是因为妈没文化,所以没教好你,”柳蓉眼眶通红,哽咽着说:“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我以前不是只顾着上班挣钱,如果我多花点心思来教育你……”

“不是的,都是我自己的错,你别怪自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对不起你们。”关瑾瑜摇着头泣不成声,“我没有办法。”

“为什么没有办法?你现在和她分开,然后结婚生子,不不不,结婚不着急,你谈个男朋友就行。今天的事爸妈就当做没发生过,这样不好么?”

“妈,我不能。我不能伤她的心。”

“那你就能伤我们的心么?爸妈就不是人么?她爱你会比我们爱你更多么?”柳蓉急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以前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啊。”

关瑾瑜眼泪又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一句话也不说。

柳蓉指腹将她的眼泪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平视着她的眼睛,哀求道:“就听妈一句劝,好不好?”

关瑾瑜下唇紧咬,还是摇头。

第一回合后就没开过口、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的关启梵突兀的插了一句嘴,神色淡淡的:“妈,你别逼姐。”

柳蓉一巴掌拍在他小腿上,关启梵“嗷”的叫了一嗓子,柳蓉抹着眼泪走了。

关启梵蹭到关瑾瑜身边,右手给她抽纸巾拭眼泪。

关瑾瑜眼眶微红:“你手怎么样?”

关启梵试着抬了一下手臂,倒抽了一口凉气,“断没断不知道,疼是挺疼的,可能脱臼了,你行不行?我现在去趟医院?”

“薛离衣就在里面,她是大夫,你让她给你正正骨。”关瑾瑜说,“什么我行不行的,这关迟早要过,难过也得过,两个我都不会放,大不了就装傻耍赖。薛离衣她……”

她话音戛然而止。

“啊欧~”关启梵挑了挑眉,明显有了笑意:“我还是去趟医院,回避一下。”

关瑾瑜自然而然地伸出了双手,身子就落入了一个带着幽香凉意的怀抱里,她手是微凉的,皮肤也是微凉的,关瑾瑜的下巴抵在她肩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她方才陷于父母和爱人之间的疲累,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

“疼不疼?”薛离衣指尖擦过她的眼眶,轻声问道。

以她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刚刚那道声响,也听到了柳蓉问她膝盖的事。

“疼。”关瑾瑜脸贴着她的脖颈,委委屈屈的答。

截然不同的回答和语气,要是柳蓉听到,说不准就后悔拦着关爸了,这种见色忘亲的东西怎么就没被打死呢?

薛离衣揉了揉她的长发,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卷起裤腿察看她膝盖上的伤,被砸得乌青了一大片,看着恐怖,但其实不严重。

关瑾瑜呲牙咧嘴又面带笑容的让她把膝上的淤血揉散了,说:“你先回房,这时候让我爸妈看到了不好。”

“好,”薛离衣没有反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在她膝盖上亲了一下,放下裤腿,回去了。

关瑾瑜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下来重新跪着。

窗外的路灯明明暗暗,飞蛾绕着灯光飞来飞去,笼出一个个的小黑点。薛离衣在房里等了一会儿,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转过身。

柳蓉迎面就朝她跪了下来。

第59章 云涌

薛离衣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一个长辈跪在自己面前呢?

柳蓉双膝才屈,手臂就被扶住,紧接着一股绵延的柔和力量将自己整个身子轻而易举地托了起来,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了。

薛离衣满是歉意:“阿姨,您别这样,这不是让我折寿么?”

柳蓉还没来得及回答,薛离衣就亲昵地拉着她到床上坐下,自己则搬了把凳子坐在她对面,柔声问道:“阿姨,有什么话您说就好,我听着。”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态度恭敬有礼,去年来时的那些乖巧的印象也不是即刻就能抹杀的,于是柳蓉那句本来显得咄咄逼人的“你离开我女儿,”就变成了委婉的一句询问:“小薛,你能不能和她分开?”

薛离衣避而不谈,而是问道:“阿姨,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反对么?”

为什么?

柳蓉不假思索的答:“因为你是女的啊,我们毛毛也是女的,那怎么能在一起过一辈子。”

“那为什么我们都是女的就不能在一起?”

“自古至今都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柳蓉想了想,觉得理所当然,“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薛离衣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含蓄温敛的笑了一下。

“阿姨,自古至今的事就一定是对的么?从古自今可都重男轻女,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为什么你们要培养瑾瑜?”

柳蓉嗫嚅了一下,说:“那……那不一样,是封建。”

“哦?”薛离衣微笑着说:“那阿姨怎么就知道您现在所坚持的不是后人所称的封建呢?也许在不久的未来,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同男女之间也没什么不同,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面,大家会觉得,啊,本来就是这样的。”

又被她绕进去了,柳蓉气结:“你是城里人,我说不过你,反正你们就是不该在一起。”

薛离衣脸上毫无异色,她低了低眉,尾指勾过一缕散落的长发塞到耳后,或许是因为自小长在山里,触目所及皆是水秀山青,举手投足便与生俱来带着一种宁静娴静的气质,特别是不言不语的时候,更是有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柳蓉不说话了。

薛离衣这才开口,平静地说:“阿姨,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如你们所说永远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男人做得到的我都可以做到,男人做不到的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