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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罪后(96)

云儿见人潮涌动,使劲的拽着秋若言的手,就怕被冲散了。秋若言整颗心都被吊起,浑身冰冷,拼命地排斥着心底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会的,要相信他,他是不会骗我的,一定不会!

被人群冲到了中间,秋若言和云儿勉强站稳身子,抬头便看到正前方是一个四方形的木台。木台的四周都有身穿盔甲的侍卫们把守,居中的地方有一条案几,案几的后面,坐着一名身穿官服的官员。在往前,便是一个木墩,上面还隐约有着血迹。

秋若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额上冷汗涔涔,身子抑制不住的在发抖。须臾,只听那名监斩官一声令下,两名侍卫便押着一名身穿白色囚衣的犯人上来,犯人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哐啷’的声音一直伴随着他被压上刑台。

待到那人被压在地上时,众人才看清他的样貌。云儿神色一惊,死死地捂着双唇,没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期然的,转头看着秋若言,只见她脸色煞白,但是脸上却异常的平静,云儿下意识的往她身边靠了靠,伸出一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柔荑,触上她的手心,才感觉到她的柔荑冰凉的甚至有些刺骨。

秋若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扎进一把匕首。耳边再次响起那如鬼魅般噬人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丞相秋维,通敌卖国,证据确凿,于今日午时斩首示众。”

秋若言心底仅存那一点希冀,也被无情的打碎了。那破碎的残片,将她割破的四分五裂,痛的无法呼吸。

台下的老百姓们,听到监斩官宣读的圣旨,纷纷气愤不已。一时间,咒骂声响起,此起彼伏。更有甚者,还往刑台上扔着赃物。云儿站在原地,泪水止不住的流着,嗫嚅道:“不要,不要这样……”

监斩官螓首望了一眼太阳,见午时已到,便决绝的开口:“时辰已到,行刑!”随后,一名身材魁梧的侩子手举大刀,站在秋维的身后,将手中的大刀高高的举起,对着他的脖颈便落了下去。

耀眼的阳光,照耀在刀身上,刺眼的光亮晃着众人的眼睛。秋若言只看到一道白光在自己的眼前闪过,她只来得及嘶吼一声:“不……”

紧接着看到的便是手起刀落,顿时猩红四溢,一颗头颅滚到了刑台的角落里。

耳边嗡嗡作响,好像周围一片静谧,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秋若言只看到眼前的众人张着嘴在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只有呼呼地风声,看着众人欢呼的神情,她竟然有些恍神,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脚下虚浮的好像踩在棉花上,所有的思绪都在看到鲜血飞溅的时候被抽空了。脸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木讷的伸出手,摸了一下,手指上满满 的都是晶莹的泪水。

秋若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马车上的。坐在马车中,她的神情依旧呆滞,只是脸上的神情过于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云儿红着双眼望着她,见她整个人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角的泪水,也没有了。云儿害怕的伸出双手,死死地攥着她,一路上都不敢松开,好像她一松手,秋若言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一般。

皇帝颓然的坐在御书房内,眼神愣愣的望着前方。林安疾步匆匆而来,推开殿门便焦急的说道:“皇上,出事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咻的起身,微红的双目瞪得老大,随着他的衣摆滑过地面,林安才看到皇帝已经出了御书房。大力的推开殿门,见寝殿内空无一人,皇帝的心里第一次开始恐慌,双拳兀自收紧,掌心中***一片。大步来到书案前,颤抖的打开面前的金色锦盒,入眼的是空无一物。

绝望的阖上眼眸,忍住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汹涌,却抑制不住心中那渐渐流逝的感觉。

疾步出了仪銮殿,带着侍卫们策马便向宫外而去。

马车一路飞驰,很快便停在了皇宫外面。云儿小心翼翼的将秋若言扶了出来,牵着她的手往宫内走去。秋若言傻傻的跟着她的步伐,当眼神触及到那象征着皇家的九龙玉壁时,才猛的反应过来。

霎时停住脚步,怔仲在原地。云儿回头望着她,怯怯道:“小姐,咱们回宫了。”

倏地,大力的挣脱开云儿牵着她的手,身子一步步往后倒退着,嘴里细碎的念着:“不,我不要回宫,不要!”云儿站在一旁,看着她绝望的神情,眼泪一个劲的掉,刚想要上前拉住她,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秋若言的瞳仁一闪,看着眼前那熟悉万分的俊颜,伸出手向着自己走来。而她却只感动一阵锥心的刺痛袭来,心一下子被划开无数条口子,噬骨的寒意将她从头到脚的包裹起来。

皇帝疾步上前,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疼的要将她纳入怀中。就在男子的大掌要触上女子身体的那一刻,女子一个后退,躲开了他的触碰,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的双唇,颤抖的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厉傲竣墨瞳微闪,直直的望着她,说:“言儿,你不信朕了么?”忽然,秋若言的嘴角溢出一抹犀利的冷笑,冷冷的说道:“信?!我就是太相信你了!”眼中氤氲的泪水,缓缓地淌下,滴滴都渗入彼此的心间。

小腹处一阵剧烈的收缩,秋若言心里一颤,柔荑紧紧地敷上,额上的冷汗瞬时淌下。皇帝见她神色有异,大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撕裂的疼痛,频频的袭来,秋若言浑身颤抖,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的从她双腿间淌下,柔荑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衫,嗫嚅道:“孩子,孩子……”

厉傲竣将她揽在怀里,眼神一撇便看到她的裙摆下已经渗出一片猩红,鹰眸紧缩,大吼道:“传御医,快点传御医。”随后,抱着秋若言飞身而起。

不时的看着她的脸色,厉傲竣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言儿,没事的,朕不会让孩子有事的。”只是那抱着女子的健臂却在微微发颤。

秋若言被他抱在怀中,却还是浑身像冰一样的冷,小腹处还在剧烈的收缩着。一种浓浓的无力感笼罩着她,翦翦水瞳中满是绝望的哀戚。脑皮越来越沉,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她无助的在心中低喃:“宝宝,不要离开娘亲!”随后人便陷入了一片昏迷之中。

仪銮殿内,奴才们进进出出的不停忙碌着,只是殿内却是静谧的可怕,有一根细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床榻上躺着的女子,额上布满细汗,眉头紧蹙,柔荑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被褥,直到手指关节处泛白。吕青逸神色冷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倏地,秋若言迷迷糊糊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再度淌下,同时还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滑出体外,泪珠顺着眼角不停地滚落。吕青逸浑身一僵,看了秋若言一 眼后,手下也不敢耽搁,加紧收拾起来。

皇帝在外殿来回的踱步,额上青筋凸起,手掌死死地攥紧,背在身后。

好久,当皇帝的眼神触上那一盆盆从殿内端出来的血水时,浑身一颤,来回走动的身体赫然止住。炯炯有神的墨瞳没有了一丝神采,呆呆的站在原地发呆。

吕青逸缓缓地自内殿走了出来,手上是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看到皇帝杵在原地,他也是紧蹙眉头,慢慢的走了过去。厉傲竣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耳边只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吕青逸上前俯身道:“回皇上,臣已经尽力了。可是胎儿还是没有保住。”

满屋子的奴才们听到御医的话,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林安望着皇帝紧绷的神色,想要上前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锐利的鹰眸滑过四周,眼中一片空洞,视线扫过吕青逸手中的托盘时,忽的一滞。须臾,厉傲竣平静的开口道:“给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