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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不想死(快穿)(29)

“起风了,夫人,我们还是回去。”陈奶娘试图挡住陈锦书的视线。

然而为时已晚,陈锦书已经看见谢允礼。

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碰。

谢允礼痴痴凝视陈锦书,眼神贪婪。

上次相见还是在半年前的谢老夫人寿辰上,自从嫁给陆霆,她一直在回避他,每每来探望谢老夫人都会挑他不在府的时候。

相比半年前,她瘦得厉害,衣衫空荡荡飘着,彷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谢允礼心口钝钝的疼,想也知道,出事以后她有多煎熬,自己尚且难以承受,何况她向来敏感,只怕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陈锦书的神情冷淡中带着几分恨。

他欺骗了她,她一直以为他会娶自己为妻,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另娶他人,只因那个女人出身高门,能助他青云直上,而自己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所以只能为妾。在他说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时,她本该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绝不妥协为妾,也就不至于被如此口诛笔伐。

陈锦书转过身,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开始生气,他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若被人撞见,这一幕会被如何恶意曲解,他可以无所谓,她却还有丈夫儿子要顾虑。

陈锦书加快步伐,可还是被追上了,谢允礼挡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嘛!”火冒三丈的陈奶娘拦在陈锦书面前,警惕又厌恶地瞪着谢允礼。

谢允礼只是想见见陈锦书,好好地见见她,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

“我要回河阳了。”他低声道。

陈锦书微微一怔,河阳是谢家祖籍,曾经他们一同在那里度过三年,她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陈奶娘阴阳怪气哼了两声,“你倒是解脱了。”

陈锦书本有些泛软的神色瞬间变得生冷。他在京城没了立足之地可以远走高飞,可她不能,她只能躲在温泉山庄内,连踏出山庄大门都得鼓足了勇气,惟恐遇上好事之徒被奚落。

也是在这段自我囚禁的时日里,她突然就体会到了陆嘉宁的恨。陆嘉宁被囚禁了整整三年,面对四四方方的高墙,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三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近些日子,她总是在想,如今自己所承受的这一切是不是报应,这报应又是否足够与罪过相抵?

谢允礼嘴角动了动,想说他会尽自己所能解决这个烂摊子,为自己更是为了她。这是自己欠她的,是他辜负了她,也是他连累她被笔诛墨伐。所以他会让陆嘉宁消失,没了陆嘉宁的煽风点火,舆论终究会散去,她就能重新做回定远侯夫人,那个幸福美满的陆夫人。

谢允礼慢慢地说,尽可量拉长相处的时光。

“我这一去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若他不能全身而退,这一别大概会是永别。

陈锦书静默不语。

陈奶娘冷笑:“外头可没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怎么舍得回来。”

谢允礼苦涩一笑。

“娘。”不知何时跑过来的远哥儿抱着陈锦书的大腿,仰着小脸好奇地盯着谢允礼看。在谢允礼看过来时,他害羞地笑了笑,躲到陈锦书腿后。

谢允礼的心口泛起针扎一样的痛,若他当年没被权势迷了眼,这本该是他和锦书的孩儿,他们一家三口该是何等温馨美好,是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何必与他浪费口舌。”陈锦书冷冷看一眼面容悲戚的谢允礼,牵着远哥儿便走。

这一次谢允礼没有阻拦,只是直勾勾注视她的背影,像是要将看到的牢牢刻进骨血中。

“他怎么有脸找上门来。”陈奶娘愤愤不平地向陈锦书抱怨,丝毫没有掩饰声音的意思,她就是故意说给谢允礼听,“无情无义的东西,活该落到今天这地步,可恨还连累了夫人。”

“奶娘,别说了。”陈锦书疲惫阻止,她已经厌烦了陈奶娘翻来覆去地咒骂。今日之局面,何尝没有奶娘自己的过失。当年奶娘可没鼓励她和谢允礼在一起,也没少劝她妥协为妾,后来更是屡次让她不要管陆嘉宁的闲事,但凡自己有一次不听奶娘的狭隘之言,都不至于这般举步维艰。

背后的谢允礼闻言,生拉硬拽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透着满满的苦涩。

哪怕陈锦书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谢允礼依然站在原地,脚下犹如生了根,直到天色暗下来,他方转身离开。

谢允礼尚未走远,他和陈锦书见面的事便已经传入陆霆耳中。

纵然知道陈锦书视谢允礼为陌路,可想起他们曾两厢情愿,陆霆便如鲠在喉,恨不得亲手掐死谢允礼方能泄出心中这口恶气。

不知想起了什么,陆霆阴鸷的表情突然趋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谢允礼就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