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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653)

殿中气氛瞬时一寂,连樊爵都是一个机灵。

座上晏英也是始料未及的倒抽一口凉气。

“属下带人去了婗靖公主宫里寻人,她的宫人说她去了长云宫替太后娘娘办事,属下马上带人赶了去,可是——还是晚了!”那侍卫说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很有些惶恐道,“公主的尸体,属下命人给一并带回来了,陛下要亲自过目吗?”

婗靖死了?死在长云宫?

那么秦菁呢?他让采青去帮忙带出秦菁的,难道是事情刚好被逆境撞破,进而双方之间起了冲突?

晏英心里千头万绪,面上却是不显,略一点头。

“是!”那侍卫答应着,回头一挥手,“把公主的遗体抬上来。”

话音未落就有两名侍卫抬着一架蒙了白布的担架进殿,摆在了地上。

那侍卫跪着转身掀开白布,担架上婗靖的身体是侧卧着的。

她断气已经有一段时间,尸体开始发硬,之前摆在椅子上的那个姿势不是很容易改变。

那侍卫指了指她背后半没入身体的小箭道,“公主的确是中毒而死,但却不是自裁,而是被人用染了毒的小箭从背后射杀。还有她身边两名婢女,一个死于同种毒药之下,另一个中了迷药,又被人大力击到后颈昏迷,只怕须得晕上一阵才能苏醒以便接受询问了。”

有人杀了婗靖?

当朝公主,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遭到毒杀?

朝臣们都不知道付太后在长云宫中安置秦菁一事,但樊爵却是清楚的。

婗靖死在那里,而侍卫们过去时却没有发现别人,这就是说——

荣安长公主已经逃出生天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付太后封锁严密,付厉染又在昨晚就被遣送出京,到底是谁做的?

樊爵目光一动,不免深深看了晏英一眼。

晏英有所察觉,略一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不无遗憾道,“大将军所谓的两条线索,此刻都尽数断在半途,以大将军所见,接下来又当如何?”

当如何?能如何?

最直接能够起到指证作用的证人无一活口——

其实这件事,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付太后本身的计划也就是死无对证。

“为今之计,就只能等着侍卫们追查的线索了。”樊爵挺直了腰板,冷声说道,“不过这婗靖公主死的,还真是蹊跷。”

他不怕把秦菁抖出来,却可以借此试探晏英的反应。

晏英却是神色如常,目光在婗靖公主的尸身上略略一扫就抬手指向她背部插着的半截箭尾道,“既然是中毒身亡,那就从这毒查起吧,顺带着去拿那些刺客用以自裁的毒药比对一二,看看两者是否还有关联。”

“是!”那侍卫应道,爬起来指挥人把婗靖公主的尸体抬了出去。

郭首辅回味着那侍卫之前回禀时候所说的话,拿捏住其中漏洞,再度发难,“既然六公主死前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去的长云宫办事,那——不是应该向太后求证一二?毕竟公主身份尊贵,这么无缘无故死在宫里,也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先是宫外暴民生事,房远被调开,紧跟着付太后和晏英遇刺,然后又是樊爵指证刺客声东击西,实则真正的目标只是付太后,现在婗靖公主无故身死,又透露出来似是和付太后有关。

种种迹象串联在一起,这一天当中发生的事,实在是千头万绪,让人费解。

若说房远被调开一事,似乎是付太后的嫌疑要大一些。

但如果真如樊爵所言,刺客的真正目标只有付太后一人,又似乎和晏英脱不了干系。

而婗靖公主的死,就更为玄妙了。

朝臣们都有感觉,今日这宫中的事,怕是不得善了,于是个个屏息静气暗中权衡着利弊,都在等着最后事态爆发好迅速的寻找正确的立场。

晏婗靖的死,怕是连付太后也解释不了的。

晏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脸色一沉不悦的拧眉道,“首辅大人休要逾矩,母后母仪天下,岂是可以随便揣测询问的。”

“所以老臣才说陛下宽仁。”郭首辅马上接口道,同时抬手对天一揖,“陛下尊重太后娘娘是秉承孝义之道,但是有人却罔顾君臣之道,将攀诬陷害这样的龌龊事强加到陛下身上,简直就是本末倒置,不知所谓!”

樊爵却不理会他的指责,更是强横的一甩袖,“现在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了!”

“镇西大将军你军功卓著,咱们都敬你为人臣子的衷心之举,但你也莫要信口雌黄,在此挑拨,折损了了陛下圣名,又间带着离间了太后和陛下的母子情谊,你就是居心叵测罪该万死。”郭首辅两眼一瞪,又再起了怒火,愤然道。

“谁是信口雌黄谁心中有数——”樊爵反唇相讥,话到一半,内殿就快步跑出一名宫婢,慌慌张张的跪在了晏英面前道,“陛下,不——不好了,太后她——太后不好了!”

惊惧之下,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樊爵和郭首辅的争执声戛然而止,晏英双目一凝,已经霍然起身快步走了进去。

外面几个一品重臣各自对望一眼,也忙是不迭的跟进去。

若是换做别的皇室之家,外臣是不能在太后寝殿久留的,但是在大晏,付太后当政多年,相当于这座朝廷的半边天幕,所有人都万分紧张。

里面付太后的寝室里头已经做了布置,在床榻之上掩上一面巨大的八副锦绣屏风遮挡视线。

几位股肱之臣挤在门口,晏英却是直接绕过屏风去了后面。

彼时几位太医已经帮着付太后把伤口处理过,付太后脸色异常苍白的卧在锦被之下。

“母后怎么样了?”晏英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轻声询问。

“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太后娘娘本来就在病中,心脉不稳,这一次受此重创——唉!”老太医叹一口气,“老臣只能开些温补的药物,好好养着,或许还能多撑一些时候了。”

他的音调不高,但是随在门口的几位老臣还是听的清楚。

众人心中唏嘘着隐隐发凉,更有隶属于付太后派系的几位老资格的臣子,脚下都觉出虚浮之态。

虽说女人当政必定不能长远,但是十多年来,这种局面在大晏朝中已经成了定式,此时若是骤然改变,势必整个朝中的局势都要全面清洗。

这将会是一场大的变革,一旦掀起来,再要压下去,就谁都没有把握了。

老太医收拾了药箱带着一众同僚从屏风里面出来,看到挤在门口的众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晃脑的摆着手道,“众位大人都散了吧,太后现在身子虚,人多了不利于空气流通更替,对太后伤势复原无异。”

一众老臣各怀心思,沉默无言的退出去。

屏风后头,晏英挥手遣散宫人,“你们也下去吧,朕陪母后单独呆一会儿。”

“是,陛下!”朱嬷嬷担忧的又再看了床上付太后一眼,然后带着宫婢们退到了外殿。

听着她们的脚步声在屏风后面逐渐隐没,晏英弯身动作很轻的坐在了付太后的床边。

他抖平了袍子端端正正的坐好,既没有去看付太后的脸,也没有试图去碰触她的身体,只就绵长的吐出一口气道,“母后觉得怎么样?暂时无碍吧?”

床上付太后一直气息奄奄的闭着眼,所有人都以为她睡着或是昏迷未醒。

但在晏英开口之后,她却已经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晏英坐在床边,只留给她小半个侧面轮廓,她的目光在儿子鬓边轻轻掠过一眼之后就马上错开,闭眼调了口气才慢慢开口道,“无碍!皇帝不必挂心!”

“那就好!”晏英淡淡说道,始终没有转头去对面她。

后室里头,秦菁听闻只剩下他与付太后两人,刚开撩开珠帘出去,紧跟着却听见他更加淡漠的声音传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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