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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657)

樊爵没有走,严防死守的跟着两人一起护送付太后出了宫门。

晏英又命人把他的步辇抬出来,灵歌和旋舞寸步不离扶着付太后坐上去。

其他人骑马尾随,一行人迎着缓缓降临的暮色往西城门方向走去。

已经被提前清场的街道上,空无人烟,只有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回旋轻响。

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畅通无阻,眼见着前面就是西城门了,众人抬头,忽见前面一道黑压压的人墙壁垒,一骑快马疾驰而来。

“末将房远,见过陛下!”

来人正是之前被宁王等人特意调开去平暴民的禁卫军指挥使房远。

想来宁王和郭首辅一唱一和将计就计把他支走,却是将他作为另外一条防线,设置在外城这里,城内一旦有什么异动,他便可以带人再从外围包抄,来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付太后,一个晏英,两人之间的算计当真是层出不穷。

秦菁心里暗暗揣摩着这一整天之内发生的事,也是唏嘘不已——

好在付厉染没有那个野心,没有搀和进来,否则她自己再要介入就真的是不知死活。

而此刻,这大晏京都之内只怕早已经血流成河了。

“房爱卿辛苦了。”没有人下马,所有人都保持着戒备的姿态,晏英露齿一笑,却是扭头去对付厉染道,“城外房爱卿已经帮忙探好了路,小舅舅若是放心的话,就让虎威大营暂且留在城内,由朕同你一起送荣安公主出城吧。”

“我自然是放心的。”付厉染遥遥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又低头扶了扶坐在他身前的楚融。

虎威大营和禁卫军同时聚于此处,只要其中任何一方有异动,战事就会一触即发,所以双方都很谨慎。

晏英眉毛一挑对房远使了个眼色,房远会意,一挥手,城门处的守卫就快速移开路障把路让出来。

秦菁这一方,除了跟在她身边的二十多名精英护卫,苏沐带来的其他暗卫已经集结于城外等候。

一行人出了城门并没有马上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行,一直走出去十里开外,把付厉染和晏英双方的皇城守军远远的抛开。

秦菁收住缰绳,回望过去,也不知道是对付厉染还是对晏英道,“此事既然因本宫而起,同时也因本宫而止吧,横竖我已经恶名在外,今日晏皇陛下寿宴上的那一笔,只就算在本宫头上也无妨!”

要把晏英和付厉染双方从刺杀事件里摘出去,这是最好的办法。

横竖晏婗靖已经死无对证了,只就说她记恨付太后掳劫楚融的事而寻衅报复,这就十分的合情合理了。

而至于名声这种东西——

她从来就没在乎过。

晏英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往旁边错开视线。

付厉染打马上前,无限逼近,最后止步于她身侧。

两个人,保持一个错肩的姿势,从侧面看去像是侧脸相贴,有些暧昧,但是谁都没有看谁一眼。

片刻之后,付厉染把楚融抱起来,递送到秦菁的马背上,又再抬手抚了抚她脑后发丝。

楚融没有抗拒他把她送出去动作,似乎并没有参透他这个动作背后所隐含的意义。

又过半晌,付厉染突然唇角一弯,于黑暗中将他的面部表情调整柔和到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极限,短促的吐出两个字,“保重!”

声音极短,且轻缓!

言罢,一扯缰绳转身就走。

这两个字却不知道是留给秦菁的还是留给楚融的。

身边位置突然空了,楚融慌乱的猛然抬头,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突然一撒手自秦菁马背上滑了下去。

秦菁始料未及,眼见着她圆滚滚的小身子落下去,想要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

楚融人小,从马背上一落,一屁股坐在地上。

“叔叔!”她也不哭,一直都很显笨拙身子在那一刻居然出奇的灵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犹豫的向着内城的方向追去。

黑暗中,山野之地的路十分不好走。

她跑了两步就栽了下去,然后不由分说爬起来再追。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看着那个小小的胖胖的,却无比倔强的孩子蹒跚在夜色中。

没来由的,秦菁心里突然一酸。

彼时付厉染也听到她的喊声,收住马缰,远远的一回头,却于电石火光之间,两人眼前同时一黑。

一道黑影从旁边一掠而过,下一刻樊爵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刀,抵在了怀里楚融的颈边。

第四十四章别

“樊爵你——”秦菁愕然,飞快的跃下马背,往前奔了一步又被那凛冽的刀锋逼迫着瞬间止步。

付厉染坐在马背上一时没动。

晏英不堪的闭上眼,咝咝的往肺腑里吸着冷气。

樊爵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此举有欠磊落,一手挟的楚融,一边戒备着退到旁边一株大树下头,把自己后背露出的空位很好的保护起来。

“少主人,抱歉,不是老臣想要以下犯上,而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今日的机会千载难逢,不容错失!”樊爵丝毫不以挟持一个女童为耻,凛然看向付厉染道,“老臣无意伤害荣安长公主和安阳郡主其中的任何一人,只要您将那窃取我晏氏江山的逆贼斩于马下,老臣即刻就归还安阳郡主,并且自刎于当前谢罪!”

“放开我家郡主!”辇车之上,灵歌和旋舞本来正预备下来,此时惊闻如此变故,恼羞成怒之下就提了付太后下车,把她往人前一推,也是一把雪亮的凝光刃抵在她颈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于付厉染和晏英身上,有人懵懂,有人愤恨,亦是有人苦涩。

因为重伤而导致的精神不济,付太后闭目养神良久,这会儿终于慢慢睁开眼,目光雪亮而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

她只是看着,不表态也不说话。

付厉染在远处,夜色很深,看不到他的表情。

近处的晏英苦涩一笑,从马背上跃下。

他不对樊爵,却是望定了付太后,平静的开口道,“母后,既然你一定要个输赢胜负,儿子任由你处置便是,何必累及他人,又何苦为难小舅舅?今天要是逼着他做了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你心里想必也不会舒服了不是吗?”

付太后对付厉染的期望太高,所以更兼着希望他完美无瑕。

曾经的付厉染,是一个没有弱点和缺憾的存在,只是不肯屈从于她罢了,而现在——

他终于有了弱点,让她有办法完全将他控于手掌之下。

可是付太后却突然觉得,她似乎也不是那般的喜悦,因为,这样的付厉染不是她心里一直在费尽心力缔造的那一个!

可是没有办法,这就是他们姐弟身上所持这一身血统生来的宿命。

“与仁义道德无关,这是他的命!”心里惋惋一叹,付太后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语气不重,却字字珠玑,强硬而不容拒绝。

付厉染策马回来,一步一步,孤寂的马蹄声踩在夜色泥泞里,声声入微叩在心头。

最后,他长出一口气,从马背上下来,在付太后面前站定。

付太后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坦然与他对视。

付厉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一摊手,眼中现出讥诮的神色来。

“不是我的命,是姐姐你一直在试图掌控我的命,现在怎样?要把我的命拿去吗?”他笑的缓慢,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讽刺。

“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这也不是你!”付太后冷然说道,不为所动,“你的身上有着最为尊贵的血统,那是至高无上的王者血脉,不是我强逼于你,而是你早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完成你自己立下的誓言,否则将来黄泉之下,你有何颜面去面对我大晏皇室的列祖列宗?”

“血脉吗?”付厉染不以为然的摇头,冷冷一声叹息,无限苍凉,“姐姐你和我一脉相承,你的儿子身上延续的也是最为正统的晏氏血脉,如今你要置他于死,将来黄泉之下,真的可以无愧于心去对你一直尊崇的列祖列宗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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