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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659)

所以他不接受,不接受任何人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意图操控他的人生。

或许如果不是付太后一意孤行逼她太紧,他对她所做的事也不会那般抵触,事实上——

他不介意站在皇城之巅俯视一切,却不能接受,当他站在那个至高点的时候,还有一双手掌从背后掌控他!

付太后的身子震了震,满目的愕然和不可置信。

半晌,她又抿抿唇,以一种坚定的姿态重新开口道,“不,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不容许你退缩,即使你恨我也好,怎么都好,这是我的誓言,也是你的,你必须去做!”

“抱歉,太后娘娘,即使您再怎么设计周全,总归还是败在一点,算不透人情和人心!”付厉染还未曾答话,却是秦菁接口说道,“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在樊将军回京参加陛下寿宴的同时,您应当也给了他密令,要他将大秦边境囤积的三十万大军分散了赶往京都这里,以作为您困死皇城,最后釜底抽薪逼迫国舅大人和晏皇陛下各自就范的筹码对不对?”

秦菁此言一出,付太后和樊爵不由的齐齐变色。

原来也不过只是揣测,这会看两人的反应秦菁心里却是了然,哑然失笑道,“只是很可惜,这三十万大军,不能准时抵达了。”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人马是我亲自调动,此刻他们的驻地距离这里绝对不会超过二十里。”樊爵坚定说道,信心满满。

秦菁扭头去看付厉染,付厉染嘴角扯了一下,负手而立持续不断的沉默。

“本宫曾经听过一个传言,说是樊将军统帅三军,在军中声望极高,您要调兵,从来不需携带虎符,只凭一句话,必将三军俯首,莫敢不从是不是?”秦菁转了个方向,终于移步走到樊爵面前站定。

“这是——”樊爵眼中颇有得色,一挑眉毛刚要承认,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一张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灰,惶惶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虎符没有人——”

“别人不可以,但是樊大公子却可以!”秦菁毫不容情的截断他的话,幸灾乐祸的微笑说道,“樊爵将军你可以对太后娘娘有多衷心耿耿,樊大公子和国舅大人之间就可以有多兄弟情深。怪只怪你们父子所求,也是有如云泥之别。所以,和太后娘娘一样,樊将军,你也是一败涂地!”

樊泽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怎么可能?怎么会?

秦菁也知道樊爵不会轻易相信,于是趁热打铁,“樊大公子一定不曾告诉你,早在他自称游学在外的那几年,也曾经化名纪云霄到过大秦的领域之内朝堂之上,凭他超绝的才华得我父皇赏识,并以长女长宁公主许配,是不是?还有那日在你军中意图掩护本宫身份的女子,后来本宫走后,樊大公子可曾对您坦言她的身份?可有纠正您得到的讯息有误?可有告诉您,那女子的真实户籍并非落于边城祈宁而是落于大秦云都,皇家玉牒之上?难道樊将军没有觉得,那人在身形和侧影上与本宫都很有几分相似么?不过您向来对樊大公子报以厚望,想不到他会临阵背叛也是正常。”

秦菁娓娓道来,尤其是那一连串几个问句,极尽嘲讽之能事,直逼的樊爵血脉逆行,气血上涌,头脑发热。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一直维持良好的情绪瞬间爆发,樊爵几乎是暴跳如雷,怒然抬头朝付厉染看去。

由于两次三番的情绪失控,彼时他的身形已经从那大树前面的死角里挪出来一半!

就是这个时机!

秦菁的目光略略一转,早就不动神色移位到樊爵侧后方的苏沐闪电出手,足尖一挑直踢樊爵持刀的右手后肘处的麻穴。

樊爵正在愤怒的当口,根本无暇顾及身后,被他一脚踢中,顿时手臂发麻,手腕一晃,锋利的刀锋在楚融颈边蹭破一点血口子,然后铿然一身短刀脱手落在了地上。

到底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猛然意识到自己着了对方的道儿,樊爵的反应也是极快,他不是抢着去捡那短刀,而是直接手指一曲为爪就要去锁楚融的喉头。

灵歌和旋舞一直防备着,在他短刀落下的瞬间就往前抢去。

但是因为之前他戒备太严,两人脱开的距离都比较远,这一扑之下也有些难度。

眼见着楚融就要再度落入樊爵之手,天空中突然由上而下从那茂盛的枝叶丛中倒挂下来一条素白的影子,身形迅捷直扑樊爵面门。

樊爵哪里想到上方还有后手,下意识的抬手一挡。

却不想那东西并非是个人,而是灵巧轻便一道狐影。

空中一纵的同时,绒团儿前面两爪还来得及变换方位用力一挠,顿时就将樊爵举过去护脸的手臂衣衫抓裂,并在他手臂上留下一片密集的网状伤口,血水奔涌。

而就在绒团儿跃下分散了樊爵注意力的空当,灵歌和旋舞已经来得及从两侧包抄过来。

樊爵一只手,哪里是她们四只手的对手?

下一刻,楚融却是落入最后起步,却迎面第一个赶到的付厉染怀里。

付厉染抢了人就急速退开,并于第一时间去摸了摸楚融颈边伤口。

好在只是一点轻微的皮外伤,就是皮肤被刺破,一直在往外冒血。

楚融一把牢牢抱住他,紧抿着唇角,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那边樊爵手里骤然失了楚融恼羞成怒,被苏沐接下来的一脚踢在腿弯跪下的同时,他一把抢了地上的短刀,整个人以惊人的爆发力暴起,一刀劈向付厉染后心。

诚然这也只是他怒极之下本能的反应,根本来不及分辨眼前他要下手的那人究竟是谁。

“哎——”

“小心——”

不同的几声短促的惊呼声骤然在夜色中蹿起又飞快的湮没。

黑色的袍角张狂的舞在风里,付厉染疾走之中的身形不变,甚至连迟疑一下都没有就飞快的从樊爵刀网之下脱离开来。

遍地哑然的目光中,他一个旋身绕到秦菁面前,二话不说,只把楚融塞给她,同时声音微哑的沉声道,“走吧!”

言罢,一转身,仍是以他惯常桀骜而藐视一切的姿态,踽踽独行先于其他人往内城的方向走去。

不回头,也没有眷恋。

楚融落在秦菁怀里,有了之前坠马事件的前车之鉴,秦菁这一次抱她很紧。

骤然换了怀抱,楚融下意识的转身追寻,一双小手探出去,但这个挽留的动作只堪堪做了一半,她的身子突然剧烈一抖,就那么打住了动作。

指尖上有种陌生而粘腻的液体灼烧着她细嫩的皮肤,孩子的眼中闪着惶惑而恐惧的光芒。

那个人,以那般强悍决绝的姿态在远离。

黑色的袍角,洒一地落寞的芳华,而这般浓烈的黑暗之中,只有他留在这孩子指尖上的那些殷红的液体滚热。

楚融的眼睛里蓄了泪,她迫切的想要开口唤住他,却比任何时候都坚韧的用力抿紧了唇角,最后一头扎进了秦菁的怀里,隐忍的沉默下去。

“走吧!”秦菁摸摸她的头发,一声叹息卡在喉头,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

灵歌等人戒备着,拥簇着她们母女上马离去,谁都不再理会被留在这凄凉夜色之中的晏氏皇族最为至高无上的几个人。

看着付厉染的背影逐渐脱离视线,付太后僵硬的立在那里,好半天才一个机灵回过神来。

“阿染,那是曾经你对祖宗血脉发下的誓言,不容背弃。”她凄声的嚷,强撑着身子往前追出去两步,肩胛骨下的伤口崩裂,鲜血染透了衣衫。

樊爵手里握着染血的刀,茫然站在夜风里,萧瑟不已。

晏英沉默的看着,这个素来爽朗乐观的少年眼睛里,于这一夜之间突然被遍地的风霜掩埋。

旷野之中马蹄声响成一片,秦菁等人马不停蹄的奔着西楚国界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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