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青当时就慌了,赶紧就叫个人过去,赶着灭了宋楚芳收买的那个婢子的口,也好帮她把尾巴断掉。
“她现在,什么也比不得固宠更重要,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这两天皇上肯定还恼着我们宋家呢,万一这件事在暴露出来,那就糟了。”宋亚青频频叹气,但是现在就算是他叹气也已经晚了。
“不行,绝对不能叫那个婢子到皇上面前去开口。”心思慌乱的略一计较,宋亚青就一拍大腿,“你去把卢先生给我找来。”
必须赶在宋楚兮和端木岐进宫之前,在半路把那个婢子杀掉灭口,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
夜色寂静,哪怕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因为这两天赶上过年,沿路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这一路走过去,倒是景致不错的。
一队侍卫在前面开路,十几个人护卫着那辆油篷马车,有些匆忙的穿行在大街小巷上。后面隔了一点距离,依次是端木家的马车和彭泽太子即墨勋的车驾。
这一行人,一路上都沉默无声的只顾着赶路,从驿馆出来,连着拐过四五条街巷,路上倒是相安无事,前面再拐过一个弯,前面就是直通皇宫东门的大路了。
走在前面领队的长城略略放松了戒备。
那辆油篷马车拐过去,可是在端木岐的马车经过那拐角处的时候,右侧的轮子却意外被青石板中间的空隙卡住了。
马车微微一阵晃动,不得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舜瑜赶紧翻身下马来查看,就在这时候,右侧一片屋脊的被阴面突然冒出来十几个脑袋,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就有一排火箭连射而出。
破空声带着火球凌空罩下来,护卫着的守卫们顿时就有些慌乱了起来。
“有埋伏!”
“屋顶上,那里有刺客!”
“快!护住马车,保护少主和四小姐。”
“太子殿下?公主?你们没事吧?”
……
那条接到不算太窄,但是即墨勋和端木岐的排场都大,马车几乎占据了整个街面,再有前面端木家的马车又被陷住了,动也动不了,完全就成了待宰的鱼肉。
巷子里,侍卫们慌乱尖叫着奔走救驾,那火箭都是用火油浸过的,蹭到衣物布料,眨眼就着,甚至连马鬃和马尾被蹭过了也都跟着烧了起来。
那些刺客连着放了两轮火箭,这巷子上空就已经是一片焦糊的味道弥漫。
舜瑜飞快的拍掉袖子上的火苗,快步抢出了巷子,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长城已经听到动静折回来了。
“怎么回事?”长城问道。
“有埋伏!”舜瑜道。
这时候,大部分的侍卫都被困在巷子里,都只能顾得上躲避火箭攻击了,弄得着实狼狈不堪。
长城带了两个人奔回来,屋顶上埋伏的弓箭手马上就转移目标,又往这边攻击。
长城冷着脸,横剑挡开两只箭,双腿一夹紧马肚子,才要借力跃上屋顶,紧跟着又是一轮攻击将他给逼退了下来。
长城不得已的翻身落地,舜瑜就焦躁的扯了一把他的袖子道:“这里不行,你带几个人从后面围上去,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样猖狂的当街行凶?”
大部分的侍卫都被堵在了巷子里,并且即墨勋和端木岐等人都在那边,不能随便的抽调人手,长城飞快的思忖。
前面护卫那辆油篷马车的有二十余人,他也怀疑这是一招声东击西。
这边他正犹豫,舜瑜却等不得了,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然后一跺脚就猫腰钻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里,往那排屋舍的后面摸去。
“舜瑜!”长城一急,只能是回头一招手,“过来十个人,其他人务必给我看好了马车。”
说完,也紧跟着钻进了那狭窄逼仄的胡同里。
这边眼见着他和舜瑜先后围过去,屋顶上埋伏的人却并不恋战,有人吹了一记口哨,然后一行人就火速的收了弓箭往四下里逃窜了。
即墨勋本是要跟着宋楚兮等人出来凑热闹的,没想到整个龙庭卫都被烧的灰头土脸,他从马车里探头出来,啐了一口,气急败坏道:“简直岂有此理,逆光,你带人去追,务必要将那些人都给本宫拿住。”
那位叫做逆光的龙庭卫指挥使大人其实并不是形影不离跟着他的,最起码头一天他进宫赴宴的时候,宋楚兮就没见这人露面,并且就算两家人一起住在驿馆里,她也鲜有遇到这人的时候,这个人,可以说是相当神秘的。
“是!”那逆光沉沉的应了声,然后就一招手,带了七八个守卫闪身没入夜色之中。
这边马车上装饰的流苏和侍卫的衣裳,乃至于马匹都被烧着了不少,侍卫们倒是还好,那些马匹就完全不受控制了,长声嘶鸣,有的更是冲撞着往巷子外面奔去。
侍卫们控制不住,整个场面混乱一片。
有马匹自那巷子里蹿出来,后面就有侍卫去追,前面守着那辆油篷马车的侍卫们却都尽职尽责,半分也不懈怠,眼见着有慌不择路的战马奔过来,连忙就护卫着那马车往边上躲避。巷子里,很快又有人和马奔出来,场面越发的不受控制,撞的人仰马翻。
这边拉着油篷马车的战马也跟着受了惊吓,嘶鸣起来,车夫使劲的扯住缰绳,却就会被它甩到地上。
车上的人是重要的人证,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四五个侍卫过去帮忙控制受了惊的战马,又有人去帮忙稳住马车,十多个人围在那里,每个人都竭尽全力。
这时候,扶着小窗口的一个侍卫却一边借着车身作掩护,一只手缓缓将车窗上的掀开了一角。
因为前面战马嘶鸣,几次这里而起,显然车厢里的人要被甩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里。
这人用手掌压着,细看之下才能看到他掌中隐藏了一根闪着蓝色幽光的长针,他的手掌借着扶住车窗的便利,缓缓探入窗口,轻而易举的就扣动了绑在腕上的机关。
长针激射而出,本是该确保万无一失的,但是入耳的却是砰地一声——
竟然是那长针钉入车厢一角木头架子上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那人的心中瞬间生出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下意识的就要撤手奔逃,不想刚刚空了手掌心里却是一痛又一麻,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扣住了。
那人只觉得四肢不听使唤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颈边已经横了一柄冷剑。
舜瑛从车窗口里,探手一掌拍在他肩胛骨上,将他迫退了两步。
那人脚下一个踉跄,就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拿住了。
这边他似乎是怎么都想不通他居然这样就轻而易举的栽在这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没有反应,穿着一身脏脏婢女服的舜瑛已经弯身自马车上跳了下来。
“你——”那人猛地抬头朝她看去,目赤欲裂。
这是引蛇出洞的陷阱?
可是怎么可能?他们怎么知道有人会来灭口?
这人手底下的功夫虽是一流,但毕竟是没有一颗做谋士的头脑,脑子里费劲的思索了半天也是想不明白,这时候就听人冷讽的笑声自背后传来,“怎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栽在这里?”
那人一个激灵,仓促间回头,却见一行人衣着光鲜艳丽的朝他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恰是容光焕发的宋楚兮。
果然,这是个圈套吗?
那人冷着脸,目露凶光的冷冷盯着他。
宋楚兮也不介意,只就微微一笑道:“是宋亚青派你来的?”
这个人,她并不陌生,虽然一直没正面接触,可也已经是打过几回交道了。
那人是不能承认了此事,给她留下攻击宋亚青的把柄,只就冷哼了一声,强硬的朝旁边别过头去。
宋楚兮也不介意,脸上笑容反而越发深刻了些的笑道:“为了保住他那个眼高手低又没脑子的女儿,他这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可是事后才知道出手断后有什么用?怎么提前不不好好教教她,让她别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