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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极权皇后(357)

次日天明,冯裕那边都已经整理妥当了,收拾了屋子里的血迹,又将他的伤口清洗干净,换了衣裳,遗体也换了个间屋子摆放,看上去除了脸色过于难看之外,倒也看不出是病死的还是伤重不治。

安寿公主自己疑心生暗鬼,不敢去看,就让惜雪去看了,确认没什么破绽留下来,就匆匆奔了皇宫,去找皇帝报丧哭诉。

她去的急,皇帝刚好是在早朝,她便就跪在了御书房里等候。

这天皇帝早朝似乎分外匆忙,不到半个时辰就急吼吼的赶了来。

“安寿过来了?”皇帝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安寿公主严阵以待,赶紧整肃了神情,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给逼出眼泪来,看到皇帝大步走进门来,她便就哭着膝行过去,“父皇,您要替儿臣——”

话音未落,却见皇帝的脸色不对,正用一种深恶痛绝一样的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安寿公主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突然就惶恐不安了起来,嗫嚅一声道:“父皇?”

“你要朕替你做什么?做主吗?”皇帝盯着她,恶狠狠道,说着,就仿佛是根本不想看到她的脸一样,一脚将她踹开一边,快步走到案后坐下。

安寿公主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案后的皇帝暴怒咆哮起来,“你小肚鸡肠,眼里不容人也就算了,既然胆大妄为,殴杀人命?安寿,你好大的胆子!”

安寿公主被他吼的浑身一抖,愕然抬头看向了他,吃吃道:“父皇,您在说什么,儿臣没有,我——”

“没有什么?”皇帝随手抓起案上的一打折子,兜头朝她砸下来,“一大早御史弹劾你谋害亲夫的折子就已经有八本之多,他们那哪里是弹劾你的,分明就是在弹劾朕这个皇帝,指责朕治家不严,养出了你这样胆大妄为又不知法度为何的女儿来!”

安寿公主府中私事,说起来就只是家事而已,可是——

谋杀亲夫!在朝廷的法度里面,这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依律是要处以极刑,并且游街示众的。

现在堂堂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根本就等于是在万民百姓面前狠狠的甩了皇帝一个耳刮子,皇帝会怒发冲冠,这简直在寻常不过了。

而这个时候,安寿公主整个人却早已经懵了。

明明是昨天半夜才发生的事,她也勒令封了府中所有人的口,怎么这一大早的就给传到了皇帝这里?那些御史弹劾的折子,呈上来的也为免太及时了吧?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我——”安寿公主百思不解,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可是一抬头对上皇帝暴怒的眼神,声音就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皇帝还不待再次发作,外面高金立就垂眸敛目的快走进来,将一封折子呈送到皇帝面前,“陛下,只是方才京兆府尹加急呈上来的奏章和状子,说是事关皇室威严,他那边不敢轻易受理此案,请皇上明白示下。”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安寿公主这件事了。

安寿公主的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皇帝则是冷着脸将那折子接过去,但也只是匆匆扫了眼,脾气就又再度失去了控制,直接将那奏章状纸都兜头砸了下来。

安寿公主被砸了个正着,痛的直掉眼泪,“父皇,儿臣有错儿臣认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夜驸马喝多了酒,非要与我争执,只是不小心磕了一下,所以——”

既然是瞒不住了,那就只能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说了。

“你还有脸哭?”皇帝气的满面通红,想骂她却居然是都不知道从何下口,最后只指着散落在地上的状子和奏章道:“京兆府刚呈上来的,你自己看。你那婆母,一大早就去京兆府敲了鸣冤鼓,你说是意外,人家可是条理分明写的清清楚楚的,你——你自己看!”

一晚上她就只顾着要如何隐瞒冯裕的死因,根本就没顾得上那老太婆,是怎么也没想到那冯老夫人居然如此神速,一大清早居然会跑到了京兆府衙门报案。

安寿公主抖着手捡起那状纸飞快看看了一遍,一颗心直接就沉到了谷底。那老太太也不知道是找了什么人代笔,居然是将昨日她府中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应细节都写的清清楚楚,并且陈词慷慨激昂,是真的叫人读来就义愤填膺。

“父皇,这些根本就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臣和驸马夫妻多年,拌两句嘴而已,哪至于起什么冲突,您是知道的,因为我一直没能生下个儿子替他们冯家延续香烟,我婆母他们——”安寿公主哭诉道,也可谓是情真意切了。

然则皇帝也只是冷眼看着她,对她的话,是当真一个字都不信的。

安寿公主这边心中惶惶,哭了半天也没听皇帝应声,就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往案后看了眼,却见皇帝正面色铁青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就是心口一缩,哭声戛然而止,“父皇——”

皇帝却再就一个字也懒得和她多说,只疲惫的看向了高金立道:“告诉京兆府,此案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朕不插手。既然安寿公主府涉案,那就暂且先封了她的府邸,将她送到城西的皇庙中暂居自省,不管有罪无罪,她和冯裕也是一场夫妻,总该去替冯家祈福超度的。至于安宁郡主——就先送去皇后那里吧。”

不将安寿公主直接收监候审,这已经是为了他们皇室尊严所给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父皇——”安寿公主凄声求情。

“殿下,您还是谢恩吧。”高金立忙道,暗中拼命给她使眼色。

安寿公主虽然不甘心,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事情居然被冯老夫人做谋杀案给闹到了公堂上,皇帝根本就无从袒护她。

“儿臣——谢父皇恩典。”隐忍再三,安寿公主终于还是悲愤的伏地叩了个头。

皇帝摆摆手,她却是没了爬起来的力气,高金立便招呼了自己的徒弟进来,将她扶了出去。

皇帝的脸色不好,目光阴测测的盯着大门口,那里阳光明媚,看起来却越发显得刺眼。

“皇上,这件事其实也不全是公主殿下的过失,奴才已经问过了,是驸马瞒着公主养了外室,这本身也是触怒皇室威严的事情,公主的脾气是大了些,但也有情可原的。”高金立察言观色,低声的劝慰。

“朕气的不是这个,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翻出来的?”皇帝看他一眼,冷冷说道。

“这个——”高金立迟疑,最后只揣摩着苦涩道:“那位冯老夫人的动作太快了,不过这丧子之痛,想来也该是这样的。”

“去查一查。”皇帝终是意难平的。

“是!”

*

头一天街头巷尾还都将淮南郡主悬梁一事作为谈资,津津乐道,转眼第二天,所有的风头就被安寿公主谋杀亲夫一案给压了下去。

本来驸马沉迷一个青楼女子,养了外室还弄出了孩子就已经够人议论的了,可是公主因为嫉恨而杀夫,这就更是了不得了,更有甚者,最后还被自己的婆母一纸状子给告发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抖出来,真可谓是前所未闻的天下独一份儿,相对而言,淮南郡主那点小事,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外面沸沸扬扬的传了两天了,京兆府那边却一直拖着案子,没有马上处理,想来是故意拖延,想要等着风声过去了,好草率的含糊过去吧。”舜瑛捧了一盘新鲜的蔬果进,将外面的事情大致的说了。

“那夫妻两个,本就是半斤八两,没一个好的。”舜瑜说道,取了大氅给是宋楚兮披上,想了想,还是有些忧虑,“这南康公主出手还真是够狠的,直接就弄了安寿公主一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当时她的消息散播的神速,只在那女子刚从公主府里被拖出去了,马上就有人热议当时的场面是如何惨烈,血水洒了一地,皇帝难道不会怀疑追究吗?”

“安寿公主一再挑拨的时候,不是也没管过淮南郡主的死活?算起来,南康公主也不过就是还给她而已,并不算过分。”宋楚兮道,就将那大氅的领口拢了拢,“而且她做这件事,报复的原因只占了一部分,本来就是要用这件事来掩盖百姓中对淮南郡主一事的议论声的,而且——那位公主在京多年,一直游刃有余,想来既然她出手了,就不会轻易叫人拿住把柄的,现在不是所有人都以为消息散出去,就是冯家人不甘心的在造势吗?皇帝应该也不会察觉到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