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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1079)+番外

前世时候南华军中的那一场兵变,死的明明是荣显扬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接二连三有事情超出了预料之外,虽然褚琪枫的那件事没有发生,让他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但是这桩桩件件历史事件的改变,却还是叫他不能够掉以轻心的。

“就这些?”沉默了一会儿,风启慎重的开口。

“是!因为军中出事,探子着急回来禀报,暂时得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铁方回道。

“叫人再去查查,我要知道军中兵变的每一个详细细节,还有——”风启说着,顿了一下,“还有西越那边褚易安那一家三口在军营的三天都见了些什么人,又做了些什么事!”

因为他先提的是南华军变的事,铁方也就没往别处想,答应着就下去吩咐。

继那一次吐血之后,风启的状况是越发的不容乐观,每天能在书房呆两三个时辰已经是极限,其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卧床休息,于是他便趁在书房的那两个时辰仔细研究这具身体的正主留下的手札,和吩咐铁方、史浩一些要紧事,回了房间就看些诗词,史料打发时间。

繁昌公主每日都来,亲力亲为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风启初始时候有些不适应,但后面渐渐地也就懒得管她,他告诉自己,这算是自己对抢占了别人身体的偿还。也好在是繁昌这个姑娘很有分寸,做什么事都循规蹈矩,从不会触到他的底线。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因为风启这一次要求查证的消息比较细致,探子那边操纵起来就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

这日临近中午的时候,繁昌公主仍是如往常一般,端汤药过去书房给风启服用,他的院子里没有侍卫把守,繁昌公主心下狐疑,走过去敲了两下门里头更没人应,突然想到他那天晕倒时候的情形,唯恐别是他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出了什么事,繁昌公主不由的心神大乱,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那个屋子里因为藏书太多,墙壁的三面都是书架林立,所以光线就不是太好,进门发现里头也没人,繁昌公主才松了口气。

里头的书案上书本是摊开的,砚台里还散发着墨香,屋里的一切摆设都很平整。

想着他应该就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了,繁昌公主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回了远处,走过去,将汤药放在桌子上,要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轻轻一瞥,却见到匆忙被塞进信封里一半的一张皱皱的信纸。

风启书房里的东西她惯常都是不动的,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可是这一次,鬼使神差的,竟忍不住将那信封捡了起来。

来自漠北王庭的密信,信中筹谋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大事。

繁昌公主只匆匆看到一半,整个人就惊呆了。

她印象里一直温和又与世无争的兄长,居然会和漠北王庭有所勾结,并且似乎是在暗中策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他——

这是要做什么?

抖着手将那信纸塞回去,繁昌公主捂着胸口从那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心里却是惧怕的利害。

她是自幼就在朝堂和后宫那些人的勾心斗角之中长大的,她很清楚,如果风启是要开始插手和天下格局有关的事情了,那么——

很有可能,他就是意图角逐皇位了,而现在和漠北王庭的联系,只是在提前铺路而已。

虽然铁证如山,但是繁昌公主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兄长,不是那样的人,但也无可否认——

是冥冥之中,她是能感觉到的,这一次自己所见的兄长,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小少年似乎已经不一样了。

他给她的感觉,不再是温暖平和,反而浑身上下都透出疏冷的气势,只是莫名的,这种气势,又会叫人觉得心安。

那是一种值得信任和依靠的感觉,在她过去的十二年人生里,还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给过她,包括她高高在上受百官臣民爱戴的父皇。

但是很奇怪,这个重病缠身,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倒下的男人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繁昌公主心烦意乱,刚刚走出书房的时候,刚好迎着史浩从外面进来。

“公主”见到她,史浩一愣。

“我皇兄呢?”繁昌公主飞快的收摄心神,掩饰情绪,“我过来给他送药,没看见他,就先把药放在里面的桌上了,他人呢?”

“哦!是南城外的租户和咱们王府的管事之间发生了一点儿冲突,那些粗人,不懂规矩,直接闹上门来了,殿下过去处理了!没什么事,公主不必担心!”史浩回道。

“哦!”繁昌公主揣着很重的心事,唯恐说多了会被察觉,就赶紧敷衍道:“没事就好,那先回去了,一会儿皇兄回来,你记得叫他喝药。”

“好!”史浩应了,快步进门,取走了书架上的一摞账册。

这段时间,风启的身体恢复的还是十分缓慢,是一直到楚州事发之后的将近一个月铁方才把搜集到的十分详尽的资料送到了他的书案上。

褚浔阳坠马却提前苏醒,她出营一趟的行踪不明,但却带了褚琪枫安然无恙的回营,南华军中种种变故的始末完全无迹可寻,但是南河王府,褚琪炎和褚灵韵姐弟这一次无功而返,本应该出现的延陵君却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随行队伍里。

许多的事,都变了,看似不可思议,表面上也找不出任何的具体关联,但是这一刻,风启的脑中却有一个突兀又大胆的假设——

在那件事中,最先出现变化的就是褚浔阳苏醒的时间,然后她出营带回了褚琪枫,只凭这一点,就让他不可遏止的心跳加快。

如果真的是她洞悉一切而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她回来了!和他一样,同他一起!

只是阴错阳差,褚琪炎的本尊健在,并且无病无灾,容不下他这样外来的灵魂,而褚浔阳遇到的时机得当,真的被聂阳女帝的引魂铃引渡重生了。

她回来了!

她和他,一起。

他们,终还是再次回到了这同一片的天空下。

可是何其讽刺的是,她顺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他远在千里之外,无法坦诚自己到底是谁。

更可笑的是,在时间上,他似乎是抢占了先机,先她一步回归,但是一步错,这上苍似乎是在故意和他作对,根本就没给他弥补的机会,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居然还是失之交臂,没能弥补前世所犯下的过错。

褚浔阳!褚浔阳呵——

如果此时此刻,你还记得我,大概刻骨铭心难以忘却的还是我怎么谋算你的父兄怎样不择手段的毁掉你东宫满门的前程的血债吧。

你我之间,是不是就因为我前世的那一场过错,便——便就真的永世都不得回头了?

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可是命运——

它让我们失之交臂。

这一场算计,这一场重生,怎么算下来,好像从一开始自己活成了一场笑话一样?

这样想着,风启突然忍不住的扶额苦笑出声。

繁昌公主本来正陪在旁边绣一方帕子,见他突然发笑,就诧异的愣住了,拧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声的试着开口唤他,“皇兄?你——怎么了?”

风启顺势用手掌遮住了眼睛,语气冷淡的回她,“没事!”

繁昌公主还是不放心,使劲皱眉盯着他不放。

事实上他是一个极有定力的人,但是此番情绪失控,却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住。

“繁昌!”缓过一口劲来,风启扔了书本,坐直了身子,正色看向对面的少女,“你来这里,转眼已经一个多月了,老祖宗给的固然是恩典,那是她的体恤,但是你一个姑娘家的,我——”

“皇兄!”繁昌公主看着他,心里很是挣扎了一下,却是大着胆子破天荒的打断了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的问道:“我在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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