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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342)+番外

苏逸本能的一个激灵弹起来,就听身后一个闲闲的声音道:“既然没死就赶紧走,别霸着我的地方!”

延陵君盘膝坐在稍远地方的另一张榻上自娱自乐的自和自己摆棋,那语气——

不说是有多幸灾乐祸,那神情却像是在驱逐一只误闯他领域的流浪猫。

苏逸才刚醒,脑子里还有点混混沌沌的,闻言就是一阵心酸,脸上表亲纠结的仿佛牙疼一样,啧啧道:“你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伤患,你就不能——”

看着那人事不关己的神情,后面的话他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同情心”三个字,你跟延陵君这样的人提?他能用一百种能叫你听后气结不治身亡的话给你顶回来。

到了这会儿苏逸也就只是觉得无力,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里。

褚浔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

夕阳下风景如画,静美异常。延陵君一身雪竹色的淡雅长袍坐在室内的棋盘旁边,容颜高贵雅致的落子,窗下的竹塌上,苏逸脖子上缠了绷带,只穿了身松松垮垮的寝衣无精打采的坐着,神情哀怨的盯着延陵君在看。

这场面,看着和谐,可是怎么看都叫人觉出点不对劲儿来。

褚浔阳忍不住笑了笑,直接看向苏逸道:“二公子醒了?好些了吗?”

延陵君扫过去一眼,就是眉头一拧,然后利落的起身,随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扯过一件他自己换下的外袍兜头扔给苏逸,凉凉道:“死不了,就是流了点血,是他自己体质不好,这么点小伤就一睡几天。”

说着已经走过去,似是不经意的往褚浔阳面前一站,将她落在苏逸身上的视线隔开,缓和了情绪道:“怎么就这样给过来了?”

“我来看看苏二公子。”褚浔阳道,苏逸没事她也就放心了,这才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道:“我母妃再过几天就要启程返回慈修庵了,我来请你再过去给她诊一次脉。”

延陵君笑笑,就要去握她的手,“难得光明正大的来一趟,坐一会儿再走!”

褚浔阳有些尴尬的避开他的手。

后面苏逸已经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慢悠悠的晃过来道:“你难道没听明白吗?郡主此来是为了探我的病的,随后你跟着走一趟就是了。”

他说着,也不顾延陵君瞬间转变的脸色,笑嘻嘻对褚浔阳施了一礼道:“承蒙郡主记挂了。”

褚浔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后就敛了神色看向延陵君。

延陵君看了苏逸一眼,那神气就真有些有些幸灾乐祸起来,道:“对方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是皮外伤!”

褚浔阳递给苏逸一个询问的眼神。

想到当时事发时候的情形,苏逸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道:“是我自己大意了,出了点意外。”

延陵君也没再刻意的追问他什么,只就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给他,一边道:“苏家派过去接应苏霖的援兵随后也被人全部灭了口了,当地官府进京报丧,一口咬定了是那些人劫财杀人,要了苏霖的命,然后被官府赶到的弓箭手伏击身亡的。”

长顺王世子在返乡途中被杀,又是一件事关三百多条人命的大案,当地官府为了推卸责任给出这样的说辞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

苏逸手里捧着杯子,凑近唇边抿了一口,神色凝重的思忖片刻,却是看向褚浔阳道:“是南河王世子的作为?”

“苏家派出来的人又不是饭桶,除了他,没人有这个本事。”褚浔阳道,唇角扬起的笑容讥诮。

皇帝杀了苏霖,毁尸灭迹,褚琪炎却随后出招制造出一批“凶手”出来,息事宁人,表面看上去平常无奇,其实么——

苏逸抿着唇角想了想,迟疑道:“苏杭——会亲自进京接苏霖灵柩吗?”

“本来还可能会来,但是现在——他是一定不会来了。”褚浔阳道,不无遗憾的出一口气,“不过陛下的圣旨已经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了,具体的事态展开——可能还得几天才能看到后效。”

官府不知道那批蓝袍人的身份,褚琪炎却肯定是知道的。

说是长顺王府自己的暗卫劫财杀人?苏杭怎么可能相信?这样一来就更是坐实了这一场杀戮之中欲盖弥彰的成分,彻底分化了皇帝和长顺王府之间的君臣关系。

苏杭已经年近半百,这个时候让他经受丧子之痛,后果会是怎样?

褚琪炎这一招推波助澜的功效是十分值得期待的。

三个人彼此沉默了一阵,还是褚浔阳先打破了僵局,再度看向苏逸道:“你这又是遇到什么事了?当时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咳——”苏逸略有尴尬的掩嘴咳嗽了一声,讪讪道:“出了点意外。”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那女人的种种作为的确是值得推敲,斟酌再三他还是正色看了延陵君二人一眼道:“我遇到上元节那天在彩唐街制造混乱的杀手了!”

延陵君和褚浔阳彼此对望一眼,都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苏逸又低头抿了口水,方才说道:“和除夕夜刺杀拓跋淮安的是同一批人,不过——我怀疑上元节那天的事并不是皇上授意。”

褚浔阳的眉头皱起,“你是说——”

能渗透到皇帝暗卫里面的力量,那会是什么人?纵观整个朝野,也就唯有褚易安能有这样的能力了。

而其实——

因为那个面人儿的事,褚浔阳一直怀疑的也是褚易安!

见她沉默,延陵君就含笑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只要对方挡的不是我们的路,也就没有必要费心去深究了,顺其自然吧!”

“嗯!”褚浔阳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重新移开视线的时候神色间却漫上一点隐晦的苦涩。

——

此后第四日,一早方氏就打点好行装,启程返回慈修庵。

因为苏霖的事情,这几日朝中风声很紧,褚易安和褚琪枫都是一大早进宫上朝之后就被留在了御书房议事,不得已,方氏这里就只能由褚浔阳带人护送她回去。

母女两个相对坐在马车里,一路无言。

方氏的手上挂了一串紫檀木的佛珠,一直在闭目诵经。

褚浔阳则是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两个人都在挨时间。

常嬷嬷坐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暗着急,犹豫再三也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方氏大病初愈,为了照顾她,车队刻意走的慢了些,一直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了地方。

常嬷嬷扶着方氏的手下了车,褚浔阳吩咐了一声让朱远山带人把行礼搬下来,亲自送方氏去了她住的院子。

“延陵大人开的药,母妃一定记得每日煎来服用,他说您的身子受了损伤,最好是再用药物调理半个月才能保证把所有的余毒都清理干净。”想了想,褚浔阳还是先一步打破僵局。

“嗯!”方氏点了点头,“今天你也跟着辛苦了,早些回去吧,下山的路上注意点安全!”

“好!”褚浔阳应了,对她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们母女之间,能这样的说两句话都已属难得。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常嬷嬷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方氏道:“娘娘,奴婢说的多了您也不愿意听,可是您和郡主还有郡王爷之间——眼见着两个小主子都大了,怎么说您都是他们的亲娘,好好的处着,这关系总会有所改善的。现在皇后娘娘也不在了,您也不用再这么苦着自己,和他们母子母女之间这般的生分又不敢亲近了。”

方氏只是沉默的听着。

关于要劝她和褚琪枫还有褚浔阳改善关系的话,这么多年了,常嬷嬷几乎不时的就要在耳边提醒,可是从头到尾方氏都只是沉默以对,日后仍是我行我素。

常嬷嬷说完就准备去拾掇屋子,十来天没住人了,家具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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