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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593)+番外

从三品的太医院院使一职,是多少人在草药堆里打滚一辈子也都摸不到边的。

当初要不是借着陈赓年的面子和睿亲王府的提携,只凭延陵君这样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子?哪里能轮得到他。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知道看红了多少人的眼睛,他现在却是当众请辞?而且——

还是在皇帝已然是对他起了戒心的节骨眼上?

在场众人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延陵大人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诚然,这众人之间却是不包括褚琪炎的。

褚琪炎听了这话,心弦一紧,却是更加戒备三分,容色不改的开口道:“本世子原也不过是份好意,延陵大人纵使对我不满,也犯不着拿辞官一事来威胁陛下吧?”

延陵君不会无故辞官,他迫不及待的提出这样的请求——

就只能说明他这是以退为进,绝对还有后招。

所以他一定不能答应。

“世子你是好心,本官自然也是!”延陵君道,却是不买他的账,“太医院里人才辈出,就算再不济,不是还有世子你带进宫来的这位所谓名医吗?我也只是不想让陛下为难!”

那廖大夫本来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听了延陵君这话,顿时就是眼睛一亮——

这样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怎能放过。

“陛下,您的脉象的确是有问题。”心一横,那廖大夫便是正色开口,“此事凶险,请您容草民细禀!”

殿中霎时安静。

褚琪炎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延陵君却是当机立断,又再催促了一遍道:“为求公允起见,还请陛下准了微臣的请求。”

“陛下,延陵大人替您看诊将近一年,从没出过偏差,又刚刚救过太子殿下的性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就这样骤然罢了他的官,怕要惹人非议了。”褚琪炎忙道,说着就别有深意的看了延陵君一眼。

“是我主动请辞。”延陵君道,也是针锋相对的侧目看向了他,“不出这事儿,我倒是不知道,世子对微臣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当真是——受宠若惊!”

“延陵大人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我不过就事论事。”褚琪炎道,说着就要再劝皇帝。

然则这个时候皇帝与他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的——

只冲着延陵君这两天阳奉阴违的这一套,就算证实他无甚差错,他也是在不可能得到信任和重用了。

更何况——

他和褚浔阳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把他留在身边,那便是等同于是把东宫送出来的一把刀随时横在了自己的颈边。

“够了!”皇帝冷声喝止,“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也不会强人所难,这个太医院的院使,你不想做,还有的是人在后面等着。现在朕就如你所愿,准了你的请求。”

“李瑞祥,拟旨,即刻驳了他的职位就是!”皇帝道,语气狂躁,已然是不再给任何人插嘴的余地。

李瑞祥取了纸币给他,又展开一卷空的圣旨。

皇帝的耐性已经耗尽,提笔一蹴而就,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字。

李瑞祥小心的取出放在旁边锦盒里的玉玺递过去。

皇帝将玉玺盖上,直接一拂袖,将那圣旨推到桌案一角。

他的目光阴冷,往下扫视一眼,“现在你们都没话说了吧?”

“谢陛下成全。”延陵君道,眉尾轻挑,淡然一笑。

褚琪炎的心里却带着防备,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脱出掌控之外的。

而这个时候,那一众太医则是各怀鬼胎,瞄着皇帝桌角放着的圣旨,一个个眼热的不得了。

皇帝才没功夫去过问这些人的小心思,早就不耐烦了,直接一扭头看向了旁边跪着的廖大夫道:“既然他们都没话说了,那么就你来说,你刚说朕的脉象——”

皇帝说话的时候,李瑞祥就弯身去旁边整理桌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太快给呛着了,皇帝的话到一半,突然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涨红大声的咳嗽起来。

“端参茶来!”李瑞祥连忙招呼。

宫女取了温在小炉子上的参茶,倒了一碗递过来,李瑞祥递到皇帝唇边,皇帝强压下心里窒闷的感觉抿了一口,却不想这一口茶水才刚入了喉管,紧跟着就给喷了出来,而这一口茶汤从他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却是殷红一片。

“呀!皇上吐血了!”一个小宫女失声惊呼。

“嚷什么!”李瑞祥不悦的喝斥。

那小宫女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的赶忙跪了下去。

褚琪枫的心口一紧,见到皇帝脸色涨红,咳嗽不止的倒在榻上,本来想要过去帮忙,但是眸光不经意的一瞥,却见延陵君还事不关己,没事人似的站在大殿当中,他心中感觉怪异,脚下步子就不觉的略一迟疑。

那边皇帝咳的撕心裂肺,倒在榻上起不来身,连着又呕了几口暗红色的老血出来。

“快快快,把陛下扶到内殿的床上去!”李瑞祥眼见着他的情况不好,就招呼了人来帮忙。

几名宫女连忙围拢过去,众人合力把直不起腰来的皇帝扶着往里面去了。

廖大夫和那些个太医这个时候自是当然不让,争先恐后的跟了进去。

褚琪炎被这变故惊的不轻,心里对皇帝不放心,虽然也想跟过去,但是看着延陵君这副不动如山的表情,却是怎么都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迟疑之下,他就暂时按耐不动。

“延陵大人不去给陛下看看吗?”褚琪炎道,语气当中有难掩的讽刺之意。

“算了!”延陵君道,却是对皇帝的境况莫不欢心,相对于整个殿中人仰马翻的情形,他唇角噙着的那一抹风雅至极的笑容看上去就显得那样的不合时宜。

他也没去和褚琪炎对视,只就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道:“而且你不是怀疑我吗?我要是跟进去了,你放不放心姑且不论,就怕回头陛下真有什么事,我就说不清楚了。”

褚琪炎看着他。

按理说这种情况之下他是怎么都不该如此泰定的。

“陛下的病情有异,是你动的手脚?”即使延陵君的态度坦然,褚琪炎心中也是认定了此事。

“既然你都认定了,我再说什么,还有用吗?”延陵君道,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含笑看着他道:“你们皇帝陛下的这个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这个时候你随在他身边能得的益处,绝对多过和我在这里废话。怎么?你这是不放心?怕是我会畏罪潜逃?所以才要亲自在这里看着我?”

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延陵君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听着内殿那里乱成一片,褚琪炎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刚想要进去,外面却见乐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大红锦袍经年不变,十分容易辨认——

毫无疑问,就是南华安王风邑了。

他会突然跑来,褚琪炎还是有些意外,不觉得就又止住了步子,狐疑的看过去道:“安王殿下?”

“世子!”乐水行了礼,看着空空如也的外殿,再看人影晃动,乱哄哄的内殿,心下惊了一下,然后才赶忙说道:“安王殿下是来拜见皇上的,说是有要事,昨日他来,陛下不得空,今儿就提前吩咐,安王殿下再来的话,不必通传,直接请进来的。”

“是吗?”褚琪炎道,暗暗打量了风邑一遍。

这个人看似淡泊,却也是精明的很,他可不认为对方突然出现会是偶然。

风邑却不管他,只道:“皇帝陛下呢?这里是出什么事了?”

“皇祖父的圣体违和,偶感不适。”褚琪炎道:“这会儿怕是不方便会客的,这里招待不周,安王殿下不若还是先请回吧,回头等皇祖父的状况好些了,我再叫乐水去请您?”

“这样啊——”风邑一笑,扯着脖子往内殿的方向看过去。

彼时那些宫女已经被李瑞祥打发了出来,一群人鱼贯而出,仍旧是在原来的位置上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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