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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369)

柳扬是从军大夫出身,又在南疆之地待了许多年,要配制出可以暂时抵御沼泽之中瘴气的药物不在话下。

那瓶中叶子形状奇特,明乐是头次见到,并且用特殊的药物浸泡,打开瓶塞就散发出一股清凉舒爽的药香味来。

明乐依言取了一片叶子压在舌下。

柳扬见她准备好了也就不再耽搁,由他带路,一行人匆匆消失于沼泽深处。

这一夜,南疆的穷山恶水之间几番风起云涌却又于无声之中化解。

夜,凉如水。

大邺的军营之中,篝火袅袅,打散了夜之凄寒。

大营正中的帅帐门前,上书“易”字的大黄旌旗迎风招展,风声猎猎,将那面旗帜舞出最张扬的姿态,于大地之上泼洒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如一场巨大而血腥的阴谋于黑暗中酝酿,喷薄欲出。

帅帐之内,易明峰遣散了所有的士兵,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几案后头翻阅一本兵书。

那是一部传承自前朝的古籍,书页泛黄,有些地方甚至残缺不全。

他一手压着书页,目光锁定于字里行间却是慢慢失了焦距,半晌没有再翻一页。

冬日的夜显得分外漫长,五更的更鼓想过,外面还是漆黑苍茫的一片。

易明峰若有所思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就在这时正对面的毡门被人掀开,郑海裹件黑色的大氅从外面行色匆匆的走进来。

“侯爷!”郑海单膝跪地,郑重的拜下。

“哦,回来了?”易明峰这才完全回过神来,起身从案后绕过去,瞬时扶了他一把将他拉起来,道;“如何了?”

“属下已经去和桑桀族长会过面了,得他亲口许诺,会助我们成事的。”郑海说道,脸上的表情却不见轻松。

易明峰瞥一眼他的神色,挑眉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侯爷!”郑海道,顿了一下,又再继续补充:“不过那老毒虫狮子大开口,说是在这之前,要我们先把一半的酬劳交给他,还说——还说——”

郑海说着就有些愤恨,咬牙道:“他还妄图自抬身价,要侯爷您亲往见他。”

“他要见我?”易明峰闻言却是未见恼怒,仿佛早就有所准备一般的闲闲一笑。

“是。他要求侯爷您亲自过去把百万两银钱,连带着那半幅地图交给他。还说,得要您亲口给一个承诺才能放心。”郑海道,“那老东西简直不知死活!”

“话别这么说。”相较于郑海的义愤填膺,易明峰反而十分的心平气和,在帐子里不紧不慢的踱着步:“怎么说现在都是我们有求于人,他要借故自抬身价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过一个南蛮曹莽,奴才只是气不过罢了,什么时候轮到他在您的面前来讨价还价了?”郑海说道,满脸的愤怒之色。

易明峰的目光没有落点的盯着帐中某处,却是不受他的干扰,只就心平气和的问道:“时间?地点?”

“侯爷您真要去见他?”郑海一惊,嘴巴张的老大。

“怎么?”易明峰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奴才是担心有诈。”郑海垂下头去,犹豫着还是再度开口道:“侯爷,请恕奴才多嘴,那些南蛮人百年来一直与我们到戎相见,彼此之间是敌非友。而且他们天生狡诈阴毒,这些年死在我大邺人手中的南蛮子不在少数,难免他们不会怀恨。他说是要见您,保不准背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依奴才所见,您还是大可以不必理会。他们觊觎我大邺的钱财土地,迟早会低头退让的。”

“这些道理我如何不懂?”易明峰摇头,苦笑一声,“可是眼下的时间不容许我跟他们用这个拖字诀,前几天殷王是自乱阵脚,一时分身乏术,顾不得这里。可他那是个什么人,你真以为皇上和我安排下这么大的阵仗能够完全的掩人耳目不被察觉吗?”

易明峰说着,又兀自自嘲的否认,目光微凉道:“保不准回头他就想明白了,现在此刻,前来刺杀我的暗卫就已经在路上,直逼这里来了。”

“怎么会?”郑海闻言大骇,显然是未曾想到这一点,“京城那边皇上逼的紧,而且众所周知,现在这里军中都是殷王的部属,他们怎敢公然对您下手?”

“皇上会不悦会追究,那都是后话了,可我的命若是先折在这里,再说这么写废话还有什么用?”易明峰冷哼一声,眼中突然漫上一抹厉色,继而话锋一转道,“要不你以为我为何刚到这里就让你去见桑桀那老匹夫?实话告诉你,从我们踏进这军营的第一步起,脑袋就已经悬在了别人的剑锋之下。现在要抢的就是时间,一刻都不能耽搁。”

南疆的军队从一开始就牢牢的被宋灏握在手里,现在虽然易明峰以兵符入主,也不过是形势上的接管罢了。

这一点,没有谁会比他自己更清楚。

郑海这才察觉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不由的变了变,急忙道:“桑桀族长说是明日午时,在我们驻地东南,离营十里外的樟树林。”

“明日午时?”易明峰玩味着这两个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半晌凉凉一笑,挥手道,“你先去吧,吩咐我们的人,随时做好准备,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次前来南疆的任务万分凶险,他会应承下来,一则是孝宗的指令,一旦他推脱,日后在朝中立足就难了,二则为了不被宋灏压制被明乐威胁,他也必须得要拿自己的性命来博这一次前程富贵!

他此行带过来的三千钦差仪仗,为了以防万一,还从彭修那里借调了一部分得力人手,如有变故,至少可以保证他顺利脱身。

宋灏那人不好捉摸,虽然现在风平浪静,但他依旧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一切,必须抓紧了!

易明峰心里想着,就不觉用力的攥了攥掌心。

**

次日军中仍旧是一切太平。

卫兵井然有序的巡逻在林立的帐篷中间,战士们按部就班的操练演习。

大早起来,易明峰象征性的由军中的副将领着将整个军营巡视了一圈。

双方言不由衷的寒暄,倒也还算其乐融融。

不知不觉整个上午就过去了大半。

从武器库里出来,易明峰便借由熟悉军营周边的情况,要了两名年长的士兵做向导,带着一小队人马出营往周边巡查。

两名老兵走在前头,不住的介绍周边的环境。

易明峰唇边带了抹浅淡的笑容,十分认真道听着,不时也问上两句。

因为易明峰的态度陈恳,两个老兵也不觉有异,也浑然不觉易明峰此行带在身边的两百侍卫都是他自己从盛京带来的人。

一行人闲庭信步,慢悠悠的出营而去,在易明峰有意无意的安排下循着向南的一条山路渐行渐远。

眼见着太阳缓缓悬挂于中天,随在队伍里的郑海就悄无声息的策马凑近易明峰身边和他打眼色:“侯爷?”

易明峰唇角那一点浅淡的笑容不变,目不斜视的略一颔首。

郑海会意,眼中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寒光,又回头和他的兄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不动声色的往那两名老兵身后潜去。

“侯爷,过了前面那片樟树林就是南蛮人的领地了,未免徒生是非——”两名老兵毫无所查,还在尽职尽责的为他指引周边禁制,其中一人刚刚收住马缰要回头就觉得脖子一凉,还没来及的叫出口,喉管已经被人从后面抹断。

惊着就是砰砰两声,两具尸体坠马落地,激起大片的尘土。

两名老兵横尸荒野,各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颈边的伤口处大片大片的鲜血奔涌而出,没入沿路的草丛中。

“这位就是武安侯吗?”尸体坠地的两声闷响过后,对面的樟树林中就有低沉沙哑的怪笑之声连连响起。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里?”侍卫们俱是心神一紧,往易明峰身边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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