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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160)

惜翎担忧不已,双手紧张地绞着衣摆,“可是,王爷若知道汐奚假死骗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害怕了?”殿泽不以为然地取过放在一边的熏炉,将烧成灰烬的书信放入其中,“若是害怕,当初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我没有害怕,也不会后悔,”惜翎双手放在桌沿,“我怕汐奚又会像之前一样,那样的话,我们还能再救得了她第二次吗?”

“你同她是什么关系?”殿泽抬起俊目,眼神间有些疑惑,“当初在北荒营时,你们只是同时被选中为奴而已。”

“对我来说,汐奚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惜翎垂下两眼,眸中,有着一种坚定,“我也想要保护她,哪怕以卵击石,也要试试。”

殿泽睇着女子白皙的侧脸,细看之下,她好像不再是那个一味怯懦忍让的人了,眼底,波光潋滟,倒也显出几分明艳。

月上凉稍,殿泽处理干净那封书信后,便起身来到榻前,他和衣躺在榻上,惜翎见状,转过身走向了外殿。

自从李妃娘娘一事后,老太君的身子便一直不见好,她半躺在矮榻上,一侧,尚云正端着个瓷碗,给她一勺勺喂粥。

“老太君,您要多吃些,忧心的事,别再多想了。”

老太君显然是胃口不好,吃了两口,就将尚云递过来的手推开些,她摇摇头,边上的嬷嬷见状,从尚云手里将瓷碗接过去。“景瑟肚子里那孩子要是还在,这会,园里就热闹了。”

尚云神色黯了黯,眼眶一酸,突然就跪在她面前,“老太君,都是妾身的错。”

“你这孩子,怎么了?”

“妾身没用……” 尚云噙着泪,眼里面,蓄满的冰凉淌落下来,“您的心愿,妾身一辈子都完成不了。”

“傻孩子,”老太君知道她所指什么,她弯下腰将尚云搀扶起来,两手覆住她的手掌道,“要说亏欠,是我亏欠了你的,要不是当初……哎,害了你一辈子。”

“老太君千万别这么说,”尚云泪眼婆娑,抽泣道,“这是妾身心甘情愿的。”

“你放心,”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背,“觅娘知道你委屈,可再怎样,你都是泽的正室,现在只盼惜翎快些生个孩子出来,到时候,我来做主,将他过继给你养。”

“真的?”尚云难以置信地擦着眼泪,一时不敢相信。

“她那样的身份怎配亲自养育,”老太君靠在床架上,轻声安慰道,“好了,莫哭,有了孩子,你还怕别人能抢了你的位子?”

尚云面露几分欣喜,来不及高兴,便又担忧道,“可是惜翎侍寝都这么久了,且夜夜留在西宫,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老太君闻言,脸一沉,“前些日子我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有对这事上心,听你这么说来,是有蹊跷。”

“老太君……”尚云欲言又止,面色为难。

“怎么了?”老太君见她那副样子,便有些急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了?”

“有些事,我不知该不该讲,只是我和惜翎一个园子住着,我又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尚云故作为难。

“快说,什么事?”

“好几次,我都看见惜翎在吃饭时,偷偷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汤里,”尚云压低声音,“起先妾身并不知道,直到方才才有所疑惑,少主独宠她一人,怎么她会到现在还没有反应?”

“放在汤里?”老太君心里咯噔一下,“现在是何时辰?”

“回老太君,正是用午膳时。”边上,嬷嬷答道。

惜翎坐在桌前,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肚,她吃了几口饭.刚要端起场碗.

就听得外面一道声音气势汹汹而来,“慢着。”

惜翎放下碗,见是尚云搀扶着老太君而来,后头,跟着另外几人,她心有疑惑,自从李妃娘娘的事后,老太君已经很久没来西宫了。她慌忙放下碗筷,起身行礼,“妾身见过老太君、新夫人。”

“这是什么?”

惜翎直起身,声音不解,“回老太君,这是妾身用的汤。”

边上,一名老嬷嬷上前,将汤碗拿到鼻子跟前轻嗅几下.她面色微变.

回到老太君身边,“是桅子。”

“你这贱人!”老太君怒不可遏,一巴掌重重捆在惜翎脸上,“白养了你这些日子。”

惜翎满是懵懂,嘴角溢着鲜血,小心翼翼道,“老太君,妾身不知所犯何事。”

“泽已经被你毁了,我原想留着你,没想到你知恩不图报,竟会做出这等下贱事情来,说,这药是从哪来的?“老太君气得身子发抖,愤怒的眼神,恨不得活活扒了她的皮。

“我……我不知道什么药,”惜翎咚一声跪在地上,“老太君明鉴,妾身真不知道……”

“哼,不知道?”尚云扶着老太君在边上坐下,“桅子可是避孕之药,你这样做,不是成心要断了少主的后吗?”

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君越发来气,“我让你到西宫服侍泽,不是让你这样害他的!”

“妾身没有…”惜翎白口难辨,急的眼泪直掉。

“既然没有,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尚云不依不饶,一手指着惜翎说道,“亏老太君百般信任你,竟做出这等昧良心的事。”

惜翎跪着说不出话来,她和殿泽之间,除了第一次,便再无夫妻之实,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老太君,妾身知道医善堂有个下人和她关系甚好,说不定,那药就是他给提供的。”尚云见惜翎不说话,便凑近老太君耳边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既然如此,将他带过来。”

惜翎没有想到此事会牵连到顾济世,更不知,尚云怎会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

没过多久,侍卫就押着同样满脸疑惑的顾济世来到西宫,一同被扔在老太君面前的,还有一包药,“回老太君、新夫人,这是在他屋内搜出的桅子。”

顾济世学医,自然知道桅子的危害,他欲要站起身,双肩却被身后之人押住,“小的冤枉,这药不是我的。”

“在你屋里搜出来的,还能有假不成?”尚云走上前,语气咄咄逼人.

“说,惜翎的药,是不是你提供的?”

顾济世望着地上的桅子,再望了望同样跪在身边的惜翎,他顿觉脑中一记轰鸣,隐约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惜翎跪上前一步,抢在他跟前回话,“老太君,妾身冤枉,妾身从未服过这种药,他虽是妾身的同乡,可此事,同他没有一点关系。”

尚云噙着笑,站在顾济世面前,“惜翎,你这话说出来谁相信,物证俱在,你想狡辩也没有办法,说,是不是你和这下人串通好了,桅子,是他给的吧?”

“不,”惜翎毫不犹豫地否认,她语气坚硬,垂着的小手握成拳后,鼓起勇气抬头,“少主并未碰过妾身,我为何还要服用桅子,老太君,妾身真是冤枉的。”

“你夜夜留于西宫内,还有脸说这话?”尚云气结,“老太君,妾身已经和下派人查实过,惜翎和这下人青梅竹马长大,小时候,还许过亲。”

老太君一手撑着额头坐在桌边,想起殿泽,心头便一阵绞痛。“给我拖下去,不贞的东西,两个都浸猪笼!”

“老太君,少主可以证明妾身的清白,”惜翎爬跪上前,两手抓着老太君的衣摆,“我真的没有服桅子……”

“这种事你竟还有脸让少主知道?”老太君气恼万分,一脚将她踹开,“来人,拉下去。”

所谓的浸猪笼,就是将人捆在竹笼中,再放入水里活活淹死,惜翎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中,她欲要争论清楚,却是百口难辨。

顾济世同惜翎被押着来到河边,任她怎么解释,老太君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虎子哥,”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湖水,惜翎满面愧疚,也没有了先前那样的害怕,“是我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