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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169)

玄衅拉着她起身,“不要担心,觅娘已经接受了。”

虽然,在真正敝开心扉前还会有一段时间,但这样的开始,已经很好了。

至少,老太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的反应激烈。

回汐苑收拾一些东西后,玄衅陪着汐奚上轿来到邪外,心里的喜悦还来不及跟人分亭,二人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住了。

原先座落着宅院的地方,如今,已经化为灰烬,破败不堪,教人认不出原先的面目。

辛勤修剪过后的花束,再也找不到芳香的影子。

倾倒在地的支柱,预示着昨夜的大火有多强烈,它吞噬着一切尽可能吞噬的东西,疯狂而令人厌恨。

若不是还有这些残物存在,路过的人,差点就以为没有过这个地方。

“姐姐——姐姐——”许久的沉默后.一阵撕裂.终干爆发。

她欲要冲上前去,却被身后男子给用力拉住,他将她的脸塞入自己怀中,不让她再看这里一眼,实在,是太残忍。

139 替罪

汐奚挣扎,在他的怀中,像是困兽一样横冲直撞,这股悲愤发泄不出来,会将她逼疯的。玄衅只得松开手,看着她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那成维的黑色灰烬。

“姐姐……”娇小的身影蜷成一团,她双膝跪在地上,染成的灰烬,来不及熄灭的热源灼烫无比,有些拔开后,还有零星火花。纤长白皙的十指顾不得烫,汐奚边找边竭力喊道,“姐姐,你在哪…”

玄衅就站在她身后,他和她都明白,这场大火之下,不可能会有幸存者,也许,剩下的只有灰烬。

他并没有马上阻止,如果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她的话,汐奚会崩溃的。

手指被烫的破了皮,殷红点点,指甲碎裂,有的甚至扎入肉中,她找了一处又一处,心中亮起的希翼,也在逐渐黯淡下去。

“姐姐。”汐奚一遍遍重复呢喃着,她跪在原地,小脸不断张望四周,茫茫灰烬,哪里有半个人影?

眼眶酸涩,原先哭不出来,现在,却是泪如涌下,她全身疲软,瘫倒在地,跪着的两条腿歪向一侧。身后,玄衅这才看见她双手狼狈,火星将膝盖上的衣裙磨破,肌肤,已经血肉模糊。他大吃一惊,忙上前将她拉过去,“汐奚,快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痛的直不起腰,眼泪簌簌掉入底下的灰烬中,她拉着玄衅的袖子,只是不断地哭。

天鸾无处可去,况且,昨天是她和玄衅大婚的日子,天鸾肯定会留在这

,帮忙准备他们第二天回来要用的东西……

心,疼的抽搐,她除了哭,除了嘶吼,再也找不出其它的方式去缓解这种几乎将她淹没的绝望,“如果,如果我当初同她不相认的话,她至少还能活着……”

望着方圆之地的灰烬,汐奚悲痛欲绝,双腿软了下去,玄衅大掌抚在她腰间,准备带她离开。走了几步,脚边,不经意踢到什么东西,发出几阵清脆的碰撞声。

玄衅扭过头去一看,脚步停了下来,他松开扶着汐奚的手,蹲下身,将那坛子拿到手中,食指在里面轻刮一下,“这儿怎么会有松香油?”

脑门轰的像是裂开般,汐奚知道松香油的用处,遇到火就会燃烧,且不容易扑灭,故而,大多数都用在前线打仗。

玄衅丢开手中的坛子,拍了拍手起身,“至少能说明一点,这次的大火,不是一场意外。”

汐奚站在空旷的宽敝前,昔日,那园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天鸾的回眸一笑,更是历历在目。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离我远去?”爹和娘没了,如今,姐姐也没有了。她生前吃了那么多苦,死后…

玄衅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手臂用力地紧收。

他没有让汐奚在这多呆,玄衅令人留在这清理,自己,则带着她先行回到五月盟。

昨天的事,在盟内已经传开,而老太君的态度,虽然无奈不甘,却也间接接受了汐奚。

天鸾的事,他们没有大肆张扬,那时候,爹娘惨死,至今仍是个谜,汐奚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躲在汐苑。

园内,侍妾们纷纷来送礼犹贺,实际上,是趋炎附势,汐奚懒得应酬,只是让画束在外殿,推脱她身子不适,并将送的礼一一记下。

才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丫鬟的声音,“主子,小夫人求见。”

汐奚才阖上的双目睁开,翻身便坐起身,“请她进来。”自己刚回五月盟就遇上天鸾的事,本是想心情平复过后,再去找惜翎的。

“参见王妃。”对面的女子刚走进来,便福身行礼。

她态度战战兢兢,那份跟在汐奚身边时才有的调皮劲已经没有了,她三两步上前,搀扶着惜翎起身,却见她眉目清瘦,脸色苍白,眼眶甚至有些凹陷下去,“惜翎,你…”

汐奚握紧她的手,怎么会憔悴成这样?

“汐奚,园里的人都说王爷娶的是你,我不敢全信,就自己过来确认一下,果然是你…”她眼眶发酸,声音有些哽咽,“还好,你没事。”

“说来话长,”汐奚拽紧她的手,将她带到一边,“惜翎,要不是你,我已经死在那地牢了。”

“汐奚,那多亏了少主帮忙,”惜翎压低声音,“是他安排好了人接应,还暗中让人去死牢打点。”

她伸出一手,拨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惜翎,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惜翎低垂着脑袋,只是摇头,“汐奚,我在西宫很好,少主也待我不错。”

“你瞒不住我的,”汐奚知道尚云平日里定是百般刁难她,“你脾性温和,让我最放心不下。”

原先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收拢、握紧,她想起顾济世临终前的话,心便一抽一抽的疼,“汐奚,我好恨自己啊…”一语未完,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下来,心里憋得实在难受,以往,她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人,现在看见了汐奚,哪里还能忍得了?

她知道惜翎肯定出了事,她不说,汐奚也能看出来,“我不在的时候,到底怎么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还记得吗?”想起那次,她们之间的玩笑,汐奚点了点头,惜翎噙泪,两眼通红,“后来,我在园中无意间遇上了他。”

这个世上,就有这样的巧合,汐奚单手撑住下颔,示意她说下去。

“他是医善堂一名下人,前不久的一天,新夫人带着老太君气势汹汹来到西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居然在我喝的汤里面查出了桅子。老太君怒不可遏,说我找害少主骨血,新夫人令人在园里搜查,竟在他屋内找出同样的桅子.后来,他为了替我脱罪,就自己承认…被浸了猪笼。”惜翎说完后,已经泣不成声,她双手掩面,心里的愧疚始终释放不出来,压抑的她一天比一天生不如死。

汐奚站起身,双手轻放在惜翎肩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让她哭。

过了很久,那哭声才逐渐虚弱下来,声音也变得嘶哑,惜翎全身像是没有力气一样的趴在桌子上,“汐奚,我是不是太懦弱了,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为了我而送命,我却没有一点办法。”

身后,汐奚眼眶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想起了天鸾的死。

在面对惜翎时,她已经收拾好情绪,汐奚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她手边,“惜翎,很多时候,不要太怨自己,我们都有防不胜防的时候,我们不喜欢害人,对方的手段如此阴狠,就算你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所以,不要在这件事上太苛刻自己。”

“我要有你一半的聪明就好了,也许虎子哥…”

汐奚眼眶再度通红,她别过视线,聪明如她又怎样,还不是连自己的姐姐都没有保护好?

“所以你要明白,有时候的害人,是为了保护自己。”

惜翎有些不懂,目光朦胧,表情虚弱,“难道,我也要和她们一样,天天活在算计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