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夫妻缠(50)

她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站着,二人靠的如此之近,却陡然发现,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太多东西。玄衅稍作逗留,便要迈步离开。汐奚再三犹豫,最终,在男子走出老远后追了上去,1“爷,惜翎是无辜的,妾身......1”

转眼间,玄衅竟已走出她的视线,根本不听她将话讲完,汐奚杵在原地,顿觉无力。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毫无预兆的灰暗下来。

蒙蒙细雨,虽然不猛,却让汐奚两眼睁不开,她双手环肩,朝着男子消失的方向吼道,“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只有她——”1

雨,越下越大,不一会.便形成瓢泼雨势。汐奚回到湖畔前,看着一个个雨点砸入湖内,她单腿迈出去,半边悬空的身子摇摇欲坠。

双肩,被猛地扳回去,坚硬的胸膛,隐隐带着颤抖。

汐奚被朦胧的雨点迷住,睁不开眼,全身的衣衫湿透,身前的男子也好不到哪去,沾湿的发蹭在她颈间,顺着锁骨,雨滴不断滑落进去。还未痊愈的伤口沾到水,疼的再度像是撕裂一样,汐奚冷的浑身直打颤,身子一软,瘫倒在男子怀里。

一路回到东苑,身子触及到温暖的床榻,殿内,火炉不断烧着炭火,将暖意洒遍每个角落。

汐奚缩下肩头,闭上的两眼轻轻睁开。

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她吃了一惊,小手揉下眼睛。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麝香味。

黑色的眸子,剔透幽深,并没有丫鬟所说的那般骇人。她张下小嘴,想要轻唤出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生怕,这只是个梦。

一切仿若回到从前,她安静地枕在他胸口,耳边回荡的,是男子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汐奚将一手绕过他的腰,身子近一步贴上前去。面颊枕在男子颈间,柔软的肌肤触碰在一起,她安心地阖上双目,两手紧了又紧,不肯松开。

浑身酸痛,一整夜维持着相同的动作,汐奚再次醒来时,一条手臂犹枕在边上,五指还紧紧握起。脑中慢慢清醒,汐奚撑起身,手掌抚过身侧的床单,冰凉一片。果然,只是一场梦而已。

“汐奚,你醒了?”听到里头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女子吱呀一声推开殿门,才走两步,却又懊恼说道,1“是汐主子,看我这嘴巴,老是忘记。1”

1“惜翎!1”她掀开锦被下榻,1“你怎么会在这?1”

望着汐奚脸上的欣喜,女子将托盘随手摆到边上,“1今儿一大早,我就被放出来了,还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呢。1”

“那......1”汐奚望着身上焕然一新的寝衣,“你来的时候,可有见到何人?1”

“没有啊,1”惜翎左思右想,认真地摇下头,1“你怎么了?”

她兀自将寝衣拢紧,碎步走到窗前后,双手将窗子打开。

一抹身影,早一步消失在东苑之外,男子的脚步声轻而柔,脑中久久回荡的,便是女子那句,1“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只有她——1”

1“爷一一1”

回到白虎堂,等候多时的李将军赶忙上前,玄畔面色一冷,“1可是宫内出了何事?”

“回爷的估,据我们安排在皇上身边的嬷嬷带回的消息,皇上已是弥留之际,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1

望着玄衅面上拢起的浓愁,李将军不忍再住下说。

须臾之后,玄衅重重吐出口气来,1“三皇子同太子那边可有动静?”1

“蓄势待发,尤其三皇子更甚,一旦皇上驾崩,太子便能顺利登基,属下认为,三皇子会趁势而动。”1

玄衅拧起的剑眉久未松开,心头,方才在东苑的那份悸动已经平复,既然汐奚是三王爷的人,那他们之间,也就注定了再次会互相伤害。

三王爷能借她之手,同样,他也能借汐奚之手。

只是从这一刻起,好不容易跳动的心,却要再次让它冰封,也同样注定了,今后,他们之间,难以靠近。

李将军走后,玄衅在白虎厅内逗留许久,守在外头的贾管家不放心,走了进来。

男子单手枕着脑袋,似有无尽心事,俊目微微阖起,听到脚步声,只是抬了下眼皮。

“贾管家。”

“老奴在。”

他等着玄衅开口,却迟迟不见他说话,贾管家上前两步,试探着轻唤,“爷?1”

撑起脑袋的手被收回,他将上半身窝入椅背,1“舞善阁内有名丫鬟,你让她准备下,今夜到东宫来。”

第五十七章 神秘女子

“老奴知道,这就去准备。”

眉雅走出园子时,两个袖子高高的挽在臂弯上,好不容易才将里头的脏污清洗干净,幸亏榕善身子还有虚弱,来不及追问昨日茶水一事。

两眼不住瞅向园外,她不信,玄衅会无动于衷,既然如此迫切的在找寻拥有特殊体质之人,他怎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双手搓洗着手中衣物,听到园外传来的脚步声,她急忙回头。

贾管家一眼就认出她来,正是从北荒营被带回来的丫头,“你就是眉雅?”

蹲在地上的女子心头暗喜,她两手在衣裙上轻拭,强捺下激动,慢慢站了起来,“奴婢便是,贾管家有何吩咐?”

想起她们三人情同姐妹,再一想到汐奚,贾管家当即便没有好脸色,“爷吩咐了,让你今夜去东宫。”

眉雅喜出望外,却不敢将太多神色表现在脸上,“爷可还有其它交待?”

贾管家鄙夷的睨了女子一眼,眉目不屑,“莫不是,还能让你做夫人不成?今儿晚宴之后,会有人过来安排,进了东宫,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更不能多言,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眉雅眼波流转,极为乖巧,“奴婢谢贾管家。”

脸上的笑直到贾管家走远后方敛下,脚踝不小心踢到边上的水桶,她弯下腰,将那些华贵精致的绫罗绸缎全部掼在地上,再跺上几脚,这么久以来所受的气悉数发泄出来,她终于等到这一日,当上了主子。

“惜翎。”

不停忙活的女子扭过头,随口答应,“你肚子饿了么?”

“不是,”汐奚望向园外,络绎不绝的人群来来往往,像在张罗着什么,“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园内热闹的紧。”

“二十四啊,马上就要过年了。”惜翎忙完手中的活,走到女子跟前,“刚才嬷嬷关照过。晚上,园内有晚宴。都要参加。”

“晚宴,好玩么?”

“汐奚,”女子一手将她的手拉过去,“可热闹了,主子们都会参加,定是争奇斗艳,好玩的紧。”

花园内,彩灯齐挂,将每一棵树枝均点缀的灼灼其华,铺着红毯的地面一路延伸至一个高台,拾阶而上,两盆金丝菊彰显富贵,以无色丝线绣制的牡丹毛毯开设在露台中央,绿意盎然的枝叶繁衍向每一张矮桌,最大最炫的一朵花瓣。则正对首位。

侍妾们费劲心思打扮,平日里压箱的装束全部罗列出来。只为在今夜博得君宠。

老太君一向喜静,并未出席。坐在首位的玄衅正同边上的殿泽耳语,神色肃穆。

榕善两手压在腹部,脑袋仍觉不适,粉黛艳抹,却依旧遮不住面容苍白。她满面不悦地瞪向眉雅,虚弱的发不出火来。

汐奚到来的时候,步子踩得极轻。犹如置身云端般的轻盈,满头墨发并未按着规矩那般盘起,而是在脑后束成极为简单的一束。前鬓处,顺着发丝插上一枝才摘下的海棠花。明眸皓齿,眸子黑亮,人面桃花两相宜。旖旎在后的白色雪纺纱绣出一圈精致花边,顺着层层迭起的石阶而上,汐奚的穿着并未同其她侍妾那般,极为妖冶,而是选择了最为素净的颜色。裙摆边沿,像是衍生的水墨画,开出一朵朵极为细碎的小花。

“砰一一砰——”天空中,烟花四射,炸开的一点,朝向无尽的暗夜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