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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80)

他这么一说,汐奚倒也恍然大悟,当日她带五月盟的人上山,又以男装示人,再加上玄衅的诸多保护,九哥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是她带的路,除非…汐奚微退开身,目光敏锐眯起,“我记得他当日说过,放在你身边的人,不止我一个,这样看来,五月盟内还有接应九哥的人,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玄衅闻言,墨色的瞳仁转冷,目光扫向窗外,“是不是只要带有降龙印记,便是天涯海阁的人?”

汐奚小脸凝重,倚靠在窗前,“怕就怕,没有这么容易,九哥安插进来的人过于明显,我一直不懂他的做法,我身带降龙印记,可他依旧将我送入五月盟,如今,另一人藏得极深,想要将她找出来,决不可能只靠降龙印记这么简单。”

事情,似乎越发棘手,汐奚的脑中,挥之不去的,便是茹妃的身影,“衅,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玄衅利眸微睁,视线收回,睨向她,“这话何意?”

“你是六皇子,如今,皇上奄奄一息,朝中势力定也纷纷准备伺机而动,三王爷同太子,趁机大肆拉拢诸臣,衅,你呢?你想要的,是不是也是皇位?”汐奚螓首,黑眸,直逼入玄衅潭底。

他眼神幽暗,阴冷魅惑的细长眸子一瞬不瞬睨着汐奚,“你是见到茹妃了吧。”

如此笃定的语气,倒令汐奚一怔,“进入白虎厅的女子,是茹妃?”

玄衅丝毫不避讳,修长的手指拂开她颊侧碎发,“上次没将我置于死地,他心里自然不安,茹妃说,皇帝已是弥留之际,口谕了一份圣旨,要将皇位传于我,可宫中如今都是太子的势力,她生怕这份圣旨会落到他手中,故而,夜入五月盟,想让我同她一道进宫。”

“皇上,他为何还要赶尽杀绝?”汐奚言语中透露出满满的愤怒,虎毒尚且不食子,贵为九五之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自己亲生骨血于死地。

“一命换一命,当遇上生与死时,谁能做到不离不弃?”玄衅嘴角勾起几许嘲弄,在他眼中,他始终脱离不了妖孽一词。

“上次,茹妃施计将你骗入宫内,这次,我们不能再相信。”

“亲情,能利用几次?”玄衅抿唇睨向窗外,柔和的月光淡撒在他眉宇间,“我要的东西,只会自己争取,不会靠别人的给予。”

汐奚闻言,再度侧目,“衅,你想要的,也是皇位吗?”

男子的俊脸,晦暗不明,深邃的眸子对上她两眼,“属于我的,以及我失去的,都要拿回来。”

他目光幽深,势在必得,汐奚并未再开口,她早该料到玄衅有这样的打算,月上凉稍,曾几何时,她想过那种安静的田野生活,无拘无束,可这样的日子,离她,总是太远。

一夜无眠,榕善的灵柩停放在大厅内,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园外传来一阵喧嚣。

沉重的大门打开,率先踏入的男子身着一袭红枫色朝服,身后,蜂拥而来几十名侍卫,一下闯入五月盟内。

“你们这是做什么?”闻讯赶来的贾管家厉声制止,上前几步,在看见为首的男子后,面容一怔,“见过榕相爷。”

侍卫们纷纷涌入殿内,男子疾步匆匆,刚踏入正园,就看见大厅内摆着的灵柩。

刚毅的面容染上悲戚,他快步上前,两手扶着棺木,里头躺着的,正是榕善。贾管家朝着边上一人使个眼色,他小心上前,“榕相爷,节哀顺变。”

“说!”男子忽的一声暴喝,旋身,两手紧揪起贾管家的前襟,“是谁将我女儿害成这样的?说啊!”

“榕相爷息怒,主子她昨夜突来大病,头痛欲裂,待到下人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回天乏术。”贾管家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静,榕相爷闻言,脸色越发难看,“我不信,善儿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会自己寻死,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相爷若不信,可以找当时在场的丫鬟对峙。”

东宫内,一名守卫急匆匆闯进去,并未来得及通报,“爷,爷——”

玄衅拂开满脸倦容,不悦地拧起眉头,“何事?”

“不,不好了………榕相爷带了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大厅,”守卫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贾管家在那先应付,爷,您快过去吧。”

汐奚自一边的藤架上取来外衫,披在玄衅肩头,欲要跟去。

“你留在这,”他头也不回,人已大步而去,身子刚跨出寝殿,便顿住脚步,低声嘱咐,“今日,就留在东宫,一步也不准离开。”

还未踏入大厅,就已听到前头传来的喧嚣,贾管家被推搡至殿门口,身子踉踉跄跄。

“住手!”玄衅适时在他肘弯处轻扶下,榕相爷气势凌人,满面凄哀,“你来的正好,善儿的事,就在这,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玄衅望着大厅中央被推开的棺木,“你们全都下去。”

诸人面面相觑,贾管家带着五月盟的守卫悉数退下去,大厅四周,榕相爷带来的侍卫并未听从,蓄势待发。

“当初,我将善儿交给你的时候,她满心喜悦,可如今………”榕相爷一语凝噎,步雇蹒跚地来到棺木前,“我没有想到,会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玄衅神色阴郁,脚步踩过冰冷的地面,在首位处坐了下来,“这次的事,我会负上责任。”

榕相爷伏起身,朝着边上众人示意,“你们先下去。”

殿内,悄然无声,只剩下二人,榕相爷望着棺木中的女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希望六皇子可以给臣一句实话,臣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失血过多,”玄衅睨着榕善的棺木,“昨夜她身患恶疾,头疼欲裂,后来,只有一个法子,便是割开静脉……”玄衅娓娓道来,声音平和,“却不料,血流不止,最后,大夫在她脑后发现一根齐根没入的银针,怀疑,是有人蓄意陷害,这件事,我会严加彻查,必定给榕相爷一个交待。”

男子强忍着满腔悲哀,望着抬木中那张苍白的脸,他小心翼翼将棺面阖上,“六皇子,怒老臣方才无礼。”

玄衅起身,来到榕相爷面前,“榕善是昨夜出的事,相爷,为何今日一早便得到了消息?”

这件事,他刻意隐瞒,没有让一点消息传出去,从相爷府到五月盟的路程推算,榕相爷应该昨夜就接到了消息。

果不其然,男子听闻后,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这是昨夜有人送往府上的。”

玄衅随手接过去,展开,只见上头寥寥几字,“明日之前,速赶往五月盟,见令嫒最后一面。”

“榕相爷便是看了这封信后,才赶来的?”

“对,我当时一想不对劲,不料匆忙赶来,见到的,果真是最后一面。”男子满目凄哀,转过身去。

“按照时间推断,相爷收到这封信时,榕善还没有发病,这样看来,送信之人,早有预谋,你可曾看见是谁送来的?”

“没有,是有人放在门外,管家发现后匆匆交到我手上。”

“对方如此布局,不可能只是害她性命那么简单,”玄衅将书信捏揉在手心中,“除非,是想趁机抽出榕相爷的势力,最终目的,还是对付我。”

“六皇子的意思是……”男子难以置信地望向玄衅,“这事,是太子,或者三王爷的人干的?”

“若只是为了对付榕善,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懂了,”榕相爷身子一下虚弱,瘫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先前,三王爷同太子均拉拢过老臣,想以玉林关外三大城池作为我手中兵权的交换物,均被老臣一口回绝,”男子单手撑起前额,摇了摇头,“这样看来,害死善儿的,应该是我啊!”

“此事关乎朝故,若说要怪,我难辞其咎。”玄衅落座于相爷身侧,一时间,大厅内再度宁谧,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