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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双王(16)

百里会惊愕的抬起头,紧握匕首的手轻轻往后退,耶律式紧握住她的大掌却不让她有丝毫的退却,两人不断抗衡的力使得匕首不断的刺在他受伤的胸膛上。

“你不是恨吗?杀了我。”耶律式固执的紧握百里会渐渐发凉的小手,眼中流露出了道不明的无奈、神伤。

看着鲜血逐渐染红耶律式的胸口,百里会无措的摇着头:“不,不,放开……”

耶律式闷哼出声,一丝散乱的发落在额间,被汗浸湿了。

百里会忙松开手上的匕首,双手胡乱的抚上耶律式结实的胸膛,妄想以掌堵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

拉起沾满血渍的手紧紧包在手掌内,另一手轻抚着她犹带血迹的发:“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的。”

百里会懵懵懂懂的对上耶律式,头一沉轻轻靠落在他肩上昏睡了过去。

耶律式轻拭掉她脸上未干的泪渍,混着浊污不堪的血渍、尘土,不舍的将她重拥入怀。她恨他,但她对他却下不了手。缓缓抱起怀中的百里会,朝一旁的营帐走去。

帐内的摆设简单素净,是耶律式布军时的临时休憩处。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置于柔软的榻上,拿起一旁的锦被盖上。

“王。”帐帘被掀开,两个端着热水的丫鬟走了进来。

脱下玄色长衫,白色的内衣被血染成一片,撕开内衣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

一旁的丫鬟以手巾浸湿热水后再拧干,轻轻擦拭着未干的血迹。托盘上放着一瓶韩有天送来的药丸,主要便是用来止血的。待包扎完之后,耶律式拿起一旁干净的毛皮长裘换上,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出了一身汗,身体在裘被下不安的动了几下。百里会缓缓在睁开了眼。身上的衣物已被换成了素雅的单衣,脸上,手上的血渍也被清理干净了。可是,她却能清晰的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白净的双手像是仍沾满血迹般,深深的将整张脸埋了进去,肩膀剧烈的抖动起来。

耶律式静静的坐在一旁,伸出的手到半途又折了回来。半响,百里会的脸才从掌中抬起,双眼红肿的望着耶律式:“为什么?我都不是我了,我好不习惯……”

“我说过,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的。”

“是么?”幽幽的靠床榻上,眼睛瞟向远处,帐内没有窗,只能透过被风一点点吹开的缝隙处往外瞧。脑中又浮现出了李如临死前望向上空的那一眼,她肯定也想着回去吧。

百里会没有想到,李如竟是那样一个决绝的人,傲骨铮铮。

“如果,你的夫君不再爱你了,你还想着回去吗?”耶律式强忍着脸上的期盼,语气带着几丝焦急。

“我信他,一直都信。”虽然袭暗还没来得及亲口对她说出任何承诺,但是,百里会一如既往的执着者。

耶律式眸中的光彩也黯了下去,只这几个字,他就败了,那个男人早已占据了她的心。

“若你回去后,他又娶了别的女子,你怎么办?”双手不由收紧施加在她肩上的力,有着太多的无奈,从百里会深亮的眸中,耶律式看到了略带挣扎的自己,缓缓松开了手。

“不会的,我就是信他。”说到最后,喉间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却带着几丝的慌乱。

第2卷第2章 重回故土上

耶律式沉默的走到了一旁的案几处,几缕香薰顺着褐色的香炉飘出,衬得他强健的身子看上去多了几抹寂寥:“明天,我便放你回去。”

百里会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紧盯着耶律式的背影一动也不动,思想似乎也混沌了,偷偷咬了咬下唇,会痛,看来不是做梦。

“明天上战场时,我会亲自送你回去。”耶律式的声音中似乎不待任何感情。

面对一个身在辽营心在汉的女人,他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怕再是将她强留下,会生生的将她逼疯。

百里会掀开被子走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踌躇着该不该上前。耶律式仿佛一尊雕像般纹丝不动,却让百里会有了一种莫名的不舍。

犹豫不决的将手轻轻放在他宽阔的肩上,百里会明显感觉到手下一阵颤抖,大手紧裹住她的柔荑,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最后一次,让我抱抱你。”

百里会安心的将头靠在他胸前,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草香,大辽的男子,生在草原,长在草原,野性却不失柔情。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努力汲取着对方身上最后的一点温度,耶律式闻者百里会身上的淡淡清香,使劲吸入胸腔,留入最后的记忆。

他的心就那么容易给了一个敌国女子,一个心里没有他甚至视他为死敌的女人。百里会静静地任由他拥着,但奇怪,她应该是仇视他的,却在他怀中让她觉得很心安,慢慢闭上了眼。

耶律式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呼吸匀称,两道眉已舒展开来,静下来的时候像个瓷娃娃般,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耶律式深深的望着百里会,最后一晚,就让他静静的守护她。辗转反复,今天应该是她睡得最好的一天吧。

耶律式靠在一旁的床榻上,薄唇紧抿,始终无法入睡。

早上,百里会又是被一阵鼓声给敲醒,忙警觉的爬了起来。见耶律式坐在一旁,眼中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短短的靑茬。

“你,没睡吗?”百里会看向帐外,天似乎已经亮了。

“准备一下吧,马上就要出发了。”耶律式的眼中闪过太多的疲倦,无奈的站起了身。

“等一下。”百里会披起一件裘皮披风走下了床,套上白色绒靴迈着小步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折了回来,手中多了一盆热水及一条干净的毛巾。缓缓将手巾浸湿,敷上耶律式坚毅的下巴。

下巴处传来一阵奇异的暖流,男子复杂的看向她,而百里会则拿起一旁的匕首,上面的血渍已被清理干净了,缓缓的蹲下身子,小心而细腻的清理着下巴上冒出的胡须。

“如果,我们再相遇,我不会再放开你。”耶律式发誓般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拿出了腰间的佩刀。

这是一把弯刀,小巧却不失锋利,刀柄上镶着偌大一颗蓝宝石。如猫眼般闪着璀璨夺目的光,解下她佩在腰间的玉佩别在了弯柄处,复又放到她手中:“带在身上,权当防身。”

右手紧握住手中的佩刀,刀身上雕刻着一对苍鹰,眼神尖锐利爪张狂,握在手中有着深深的纹路感。

“王,大军已集合完毕。”营帐外传来不合时宜的通报声。

“知道了,下去。”耶律式缓慢起身,言语中夹杂着太多的隽永:“走吧,出发了。”

百里会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她没有任何行李,空身前来,孑然归去。将手中的匕首放入袖中,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营帐。

教场中央集满了辽兵,有序的排列着似乎望不到头。前排的战马上是黑脸将军和另外几名战士,帅旗高高的举在起,红透了半边天。

最前排,停着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配上绒毛马鞍,一如他们的主子般骄傲。

耶律式率先跨上他的黑色骏马,百里会昂首望去,阳光裂开无数道口子,形成一道彩色的强光,像是一轮圆月般衬着他高大的身影。伸出左手轻轻一带便将百里会拉上了马:“出发。”

“是”。全体将士众志成城,仿若响彻云霄般敲开了战鼓。

一路上,他们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前方。百里会不安的绞着衣衫的一角。越逼近边界,心中越是不安,为什么不安,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沉默的空气中,只有凝重的马蹄声以及将士们整齐的步伐声。

历经了一世年轮,远远便看见了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南朝将士,军旗迎着风飞扬,刚劲有力。百里会不觉鼻子一酸,再望向身后的帅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复杂的心绪张扬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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