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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爱真做(190)+番外

傅染点了点头,她总要走出去,该面对也总还要面对。

傅颂庭开车,说是订了清风雅苑的位子,范娴和傅染坐在车后座,她也知道这顿饭意义非凡,人生总是充满抉择,有些路要么自己选,要么别人替你选。

明成佑和李韵苓在清风雅苑的包厢内等着尤家夫妇,明成佑双手趴在窗边,颀长的身子堵着窗口,一件镶金扣的衬衣熨帖得身形极好,李韵苓坐在沙发内瞅着儿子的背影,“成佑,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瘦了。”

“是吗?”男人的话仿若一颗石子落入空旷的黑洞内,留有余声,却带着明显的敷衍。

李韵苓漫不经心翻阅手里杂志,“工作的事别太操劳,身子骨要紧。”

明成佑索性不再搭理。

李韵苓气地暗自生闷气,明成佑近段时间脾气越来越怪,照理说好事临近,面上心里都该乐开花才是,“成佑,蕊蕊这孩子尽管身世配不上你,但旁的我看着还行,再说结婚证是你自己要办得,当初也是你把她留在身边,你要再犯浑我可不轻饶你。”

包厢内的水晶灯流溢出的蜜色灯光与窗外幽暗的夜空恰好形成鲜明的分割面,明成佑上半身倾出窗外,整张脸笼于夜色内,他双手手肘支着窗棂,对于李韵苓的话充耳不闻,目不斜视盯着远处某家夜总会的霓红灯牌,眼里也随着闪烁而泛出无尽寥落。

李韵苓抬起头瞪他眼,对明成佑这副样子也习惯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不是母子呢,瞧我天天要为你操碎心。”

传来的敲门声适时打断李韵苓的埋怨,包厢门打开后,打扮入时的尤应蕊带着尤家夫妇进来,“妈,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李韵苓目光抬起,虽然是坐着的姿势但眼里天生高人一等的尊贵还是习惯凌驾于任何人之上,她把杂志随手丢向茶几,“来了啊。”

“妈,路上有些堵车。”

“没事,”李韵苓起身,“我们也才到不久。”

尤招福和沈素芬跟在尤应蕊身后,尤招福伸出手,“亲家母您好。”

李韵苓盯着男人黝黑的大掌,一声亲家母令她下意识拧起眉头,尽管这声称呼没错,尤应蕊善察言观色,她赶紧拉起尤招福的手,“爸妈赶紧坐吧,有事饭桌上说。”

李韵苓挽唇,示意跟进来的服务员上菜。

尤应蕊轻声走到窗边,男人的半边脸被灯光打出晦暗不明的阴戾,“成佑,入座吧?”

她注意到明成佑手里夹着根烟,尤应蕊凑过去把他的烟接在手里,明成佑转身走向饭桌,尤招福和沈素芬赶紧起身,“成佑。”

明成佑眼皮抬起瞅了眼,他拉开椅子坐在他们对面,一声不吭的态度为这本来就不算愉悦的气氛更添抹尴尬,照理说他们两人拿了结婚证,见到尤家夫妇怎么着也要称呼声爸妈。

明成佑的冷淡是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尤招福脸上笑意减退,不悦地盯向明成佑和李韵苓,沈素芬唯唯诺诺倒没觉得有多气愤,尤应蕊也有些委屈,避开两人坐到沈素芬身旁。

李韵苓面子还得顾上,“这孩子,都结婚了怎么不知道叫人呢?”

明成佑不耐烦地拿起筷子,拨了几下摆在跟前的菜,看这架势哪里有肯开口的意思。

气氛僵滞,尤应蕊接触到李韵苓的眼色,心里的委屈无处宣泄,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爸,妈你们赶紧坐,别站着。”

沈素芬拉了尤招福一把。

开桌后,李韵苓跟尤家夫妇商量着如何办婚礼的事,按照她的意思,两边错开办,尤应蕊在家也提过,尤招福开始尽管不同意,但最后也不得不勉为其难接受。

傅染跟着傅颂庭来到包厢,看着整桌的美味佳肴食欲却并不好。

沈素芬没见过大场面,来之前尤应蕊关照她只管吃东西少讲话。服务员将汤摆在她手边,李韵苓正和尤招福谈婚礼的事,沈素芬拿了匙子舀起里面的东西,“蕊蕊,这是鸡蛋吗?怎么会这么大个?”

尤应蕊认真地听着两人讲话,冷不丁旁边插进来句,她眉头紧锁望向沈素芬,“妈,吃你的吧。”

“也可能是鹅蛋。”

尤应蕊在桌子底下用力扫了她一脚。

明成佑吃了两口东西后放下筷子,擦净嘴角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尤应蕊张嘴想开口,明成佑已推开椅子往外走。

她扭头狠狠瞪了眼沈素芬。

明成佑拉开门之际,坚挺的后背陡然顿住,傅染原本想出去透口气,没想到经过一间包厢,门会突然被打开,想到一半的思绪被撞断,她吓得心头剧烈跳动,抬头望去,却触到明成佑轮廓分明的脸。

他显然也觉得意外,傅染心脏猛然抽紧,目光从他脸上掠过,自然而然地看到包厢内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尤应蕊跟李韵苓凑近后说话,眼神抬起,穿过明成佑高大的身体空隙对上傅染。

她平静地收起视线,眼里静若死水的宁谧。

傅染从明成佑身前经过,继续顺着走廊往不远处走去。

明成佑的背影在门口僵了不过两三秒,他随手把包厢门掩起,尤应蕊看到他的身子倾斜,正要往傅染消失的方向而去。

她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

走廊两旁相隔不过十米会摆一盆盆栽,傅染擦着边上走,每次经过,翠绿色的枝叶扫过她的裙角,她浑然未觉的样子,其实会有明显的刺痛感,她只是想将路让开而已。

傅染不回头,但她有种强烈的感觉,明成佑是在她后面的。

看他方才打开包厢门的样子,应该也是要出去,她自然不会有他故意跟着她的想法,她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的瓜葛,这条路既然他要走,她便远远的让开,总算可以了吧?

傅染几乎是拖着两条腿,明成佑不急不缓迈动脚步,她纤长的影子投射到他脚跟前,就跟她现在的人一样,瘦削而无力。

感情的剧痛没轮到自己身上,谁都能轻松地说,时间会慢慢磨平伤痕,站起来,多大点事?

倘若换成之前的傅染,她兴许也会用这样苍白的字眼去安慰别人。

但轮到了自己身上,才知洒脱是奢侈。

不看不想,却仅仅因为一个对视而将她好不容易伪装起的坚强摧毁个彻底,也许,她在两年前对明成佑就是有了感情的,继而,才会导致她两年后的泥足深陷。

傅染在转角处的洗手池前停顿,她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掬起把冷水扑到脸上。

沁冷凉意滋透过毛孔,水滴顺着颊侧的头发往下淌,耳边传来一旁人洗手的声音,傅染洗把脸,抽出纸巾擦净后直起身。

眸子看东西越发清晰,她望向镜面,透过折射看到明成佑站在她旁边的洗手池前。

几乎,只有一拳之隔,两人的手臂随时要碰触到。

傅染心里的痛漫过理智铺天盖地袭来,她恨明成佑的阴魂不散,更恨自己随意能被左右的情绪。

傅染轻抬起下颔,眼底有湿意,是洗过脸后残留的水渍。

明成佑专注地洗手,白色袖口挽至肘部,动作优雅,洗手液在他掌心间搓揉成细腻的泡沫,他打开水龙头冲洗,一股清香味道流窜在鼻尖,挥之不去。

他视线抬起,目光在镜面中同傅染对视。

眼底是和她一样藏匿极好的情绪,静无波澜,似乎当她不存在般,极自然的又将视线移开。

傅染双手撑了下池沿,潭底一阵灼烫,她转身想离开。

“成佑。”跟出来的尤应蕊高跟鞋踩在走廊光滑而平整的地砖上,鞋跟坚硬的声音听得出来急促,在看清楚两人后,她慢慢放缓脚步,“小染也在。”

尤应蕊走到明成佑身侧,右手挽住他的臂弯,“妈她们正说着结婚的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明成佑看也不看对面的傅染一眼,“我说了,这些事你们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