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的脚底下犹如扎了钉子,一步都挪动不了,她视线定在孙雨铃的脸上,薄唇动了动,却终究说不出一个字来。
孙雨铃不着痕迹朝她挑了挑眉头,“苏晨,同学聚会记得一定要来哦。”
苏晨冷冷拒绝出声,“我不会去的。”
“怎么了?你怕聚会喝酒不成?放心吧,你是孕妇,再说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大家都会照顾你的。”
如果不是穆成钧在这,如果不是孙雨铃忌惮着穆成钧,怕是她早就扑到苏晨的面前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她了。
穆成钧一眼扫过去,孙雨铃眼底的那种高高在上和嘲讽,就差从她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面溢出来了。他知道苏晨心里是不好受的,别说她了,有些话就连他听着,都觉得刺耳的厉害。
但是方才在来酒店的路上,他不是也用相同的口气跟她说了吗?
穆成钧说如果遇上了熟人,大不了就轻轻松松地跟别人说,她是他的情妇!
只是这些话,他能说,别人却不能说。
穆成钧抬起手臂,轻搂住苏晨的肩膀,“站得久了,会累,走吧。”
“噢。”
“对了,”穆成钧走出去一步后,目光再度看向孙雨铃。“晨晨怀孕怀的比较急,我们打算生完孩子后补办婚礼,你们两个关系怎么样?到时候,需要送一张请柬过去吗?”
苏晨吓了跳,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孙雨铃嘴角处的笑意也僵住了,“你们?结婚?”
“我跟凌时吟早就离婚了,怎么?我不能再结婚?”
“不……不是……”
穆成钧冷笑下,“看来,这请柬也不用送了,这位大姐一看就是心胸狭窄之人,满脸嫉恨都摆在脸上,我们不欢迎这样的人。”
苏晨点了点头。“我跟她的关系本来就一般,是没必要。”
“你还要去洗手间吗?”
“不了,回包厢吧。”
“好。”
穆成钧抱住她的肩膀转身离开,孙雨铃的面色变了又变,什么大姐啊?她跟苏晨同龄好不好?她明显比苏晨更会打扮,穆成钧凭什么这样称呼她?
“你怎么出来了?”走出去几步后,苏晨问道。
穆成钧手指在她肩膀上轻敲着,“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出来都十多分钟了。”
“不会吧,真是因为担心我?”
“要不是我妈非要见见你们,我是不同意你挺着个大肚子出来的。”
苏晨顿了下脚步,“你妈说的那些话……”
“放心,那不是我的意思。”
“噢。”
两人回到包厢跟前,穆成钧的手落在门把上,“进去后,你只管吃东西,有些话题能不参与就别参与了。”
“好。”
苏晨到现在都觉得穆太太说的那些话,很不真实,穆家的门槛应该很高才是,谁不喜欢门当户对呢?
进入包厢后,两人各自坐回位子上。
“成钧,你有空的时候跟苏晨商量下宝贝的名字,多想几个,到时候我们一起参考参考。”
苏晨拿了筷子,只顾埋头吃起来,穆太太吃了几口就饱了,“我的两个儿子啊,成天忙里忙外的,很难着家,我没事的时候就会想着让我的孙子赶紧出生吧,到时候,家里面可热闹了。苏晨,等你从月子中心出来后,你就搬到家里来……”
这个话题一打开,就怎么都收不住了。
穆成钧朝穆太太使个眼色,但她似乎没看进去,苏妈妈也加入了热闹地讨论之中。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苏晨如释重负,真不容易。
酒店停车场。
穆劲琛还坐在自己的车内,许情深打不通许流音的电话,只好拨通了他的号码。
穆劲琛很快接通,“喂,蒋太太。”
“去医院了吗?怎么样啊?”
“音音没事,”穆劲琛看了眼自己吊起来的手臂,“我有事。”
许情深不由轻挽下嘴角,“音音没事就好。”
“蒋太太,话不能这样说,我是为了救音音才受伤的。”
“你的这份恩情,她会记得的。”
穆劲琛听到这,不由为自己感到委屈,“您也这样觉得是不是?但她分明不领我的情啊,她把我一个人丢在车内,也不管我,她知道我不能开车。”
“你伤哪了?”
“肩膀。”
“多严重?”
“骨裂。”
“肩膀处骨裂?”许流音语气中充满怀疑。
“是,被人踢的。”
许流音呵呵笑了两声,穆劲琛就听不得别人这样的口气,好像弄得他在这装病博同情似的。“蒋太太,您觉得我不会受伤吗?”
“也不是,只不过能将穆帅踢成骨裂的人,应该不多。”
“我也是碰上巧合了。”
“骨裂可是很痛的,而且恢复起来很慢。”
穆劲琛当然清楚,医生都和他讲了,“我也觉得这样很麻烦。”
“那你就得时刻记着自己的肩膀受伤了,我建议你,百度查下骨裂患者的表现……”
穆劲琛紧锁眉头,“您觉得我是装的?”
“我当然信你啊,我是怕你在音音面前太得意忘形,到时候忘记自己的手臂还吊着,一伸手,全露馅了。”
“……”
“既然音音没事,我就放心了,再见。”
“蒋太太……”
“还有事吗?”
穆劲琛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不会跟音音说什么吧?”
许流音被逗乐了,“你怕我跟她说什么啊?”
“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混,但我现在想和她在一起,我真是拼尽一切在想办法。”
许情深坐到沙发内,蒋远周冲她看了眼,许情深身子靠向旁边,“穆帅,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之前的事,我能理解你。以后的事情,要靠你自己的努力,我只能祝你顺利。”
“谢谢。”
蒋远周将怀里的女儿放到地上,霖霖总算得了自由,撒腿就跑,蒋远周见许情深单手撑着脑袋。
“穆劲琛受伤了?”
“是啊,说是救音音的时候,骨裂了。”
“装的。”
许情深失笑,“你就这么肯定?”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只不过这招太烂,十个人当中,可能有八个人已经用过。”
许情深忍不住附和,“其实,我也觉得挺烂的,我刚才就想拆穿他了,但是没好意思。”
“我们清楚就行了,”蒋远周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关心则乱,许流音说不定会信了他这拙劣的演技。”
“还真别说,我觉得她会相信的。”
蒋远周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现在就爱看别人折腾,他折腾她,她折腾他,反正我和你已经好了。对了,你别跟许流音说什么,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嗯。”许情深点下头,“我赞同。”
夜色完全黑了下来,穆劲琛下车的时候,动了动自己的右手。
真辛苦,这样一动不动地被吊着,他都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要血液不流通了。
他方才在车上,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他用手机百度了不少问题,比如:手断了,不能自理怎么办?
有人回答:请个保姆。
有人回答:让女朋友帮忙啊。
有人回答:耍流氓的机会来啦,这时候,你的女朋友肯定心疼的要死,女人在恋爱时,智商为零。你可以让她给你做饭、洗衣服,必要的时候……嘿嘿嘿,上厕所可以让女票帮忙呦。然后,兄弟,看你的造化了!
穆劲琛看到最后一句时,眼睛都亮了。
上厕所让人帮忙?
是啊!他怎么想不到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穆劲琛不得不感叹于有些人的脑力,这种损招真是一想一个准啊。
他心里越来越激动起来,以至于走出去的脚步飞一般似的。
来到许流音房间的所在楼层,穆劲琛前后看了眼,从兜内掏出张房卡。
此时的许流音刚休息了一会,起来准备洗澡,衣服脱了,调了适中的水温,她闭上眼睛走到冲淋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