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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105)

“那为何皇帝,连一步都不曾跨出过,莫说是早朝,就连个人影都不见?”

李嫣艰难咽下口水,余光望去,就看见两位太后身着庄严的宫装,一时间,气氛压抑的厉害,“主子们的事,奴婢也不懂,皇后也从来不同奴婢说。”

“一派胡言!”茗皇贵妃怒不可遏,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单手直至向李嫣,“你是皇后的贴身丫鬟,明里来暗里去的,你会一点都不知晓?”

她吓得一个哆嗦,却,仍是一口咬定,“回太后的话,奴婢真不知晓。”

西太后转过头来,眼神犀利,一下让茗皇贵妃收回咄咄逼人之势,不甘坐下身,东太后见李嫣诚惶诚恐,笑着说道,“不用害怕,你只要说了实话,没人会为难你。”

话语慈祥,甚至,带着几分安抚之意,李嫣抬起头,一句话,说的坚定有力,“回太后,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眼中,两宫太后的脸色瞬间拉下来,“一个贱婢,还要本宫好言好语同你说话,”东太后率先勃怒,一掌落在方桌上,“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是,太后。”先前领着她进来的那名丫鬟上前,示意旁侧的两位宫娥,一人一边按着李嫣的双肩,“敢顶撞两宫太后,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她闭着眼,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脸上,身后,西太后阻止道,“慢着!”

李嫣睫毛一松,睁开双眼,“不过是一名丫鬟罢了,跟着谁,不都是卑贱的命,良禽择木而栖,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句句落在耳中,李嫣笑的苦涩,西太后说的没有错,她只是一名最低微的丫鬟,死了,也不过是一张浦玮,乱葬岗上添抹香魂罢了。她的执着,又是为那般?为的,可是他一个陌生的眼神?为的,可是他一句,似曾相识,又抑或,为的是黑幕苍穹下,那曾经,一双温暖的手?

李嫣不得而知,她摇下脑袋,双肩背钳制住,差点脱臼,“奴婢,只是一名奴婢,主子们的事,奴婢,一概不知。”

冥顽不灵!西太后手一握,眼角抽搐,“别打脸上。”

“姐姐。”东太后不解,“还留着作何用?”

“糊涂了不成?”西太后秀目一瞪,凑到她耳边说道,“她是皇后的人,皇帝日夜留宿凤潋宫,自然也受她服侍,万一找来慈安宫要人,岂不,自找麻烦?给点教训也就罢了。

”是,太后。“那丫鬟接令,顺势将袖子掳起来,李嫣浑身不能动弹,整个人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她想要直起身,却被丫鬟一脚踩在背上,几名麽麽上前,分别按着她不断蹬动的四肢,其中一人取来一个暗匣子,里面,装满了粗细不一的银针。

她身子趴着,根本看不到后面,等到反应过来时,丫鬟已经抓起一把银针,不管不顾,全部刺入她背部。

“啊——”

她眼前一懵,差点就晕过去,那针齐数没入骨肉中,却并未马上拔出来,西太后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拍下胸口,冲着边上的茗皇贵妃说道,“茗儿,陪本宫下盘棋。”

女子张下嘴,双腿有些打颤,他走上前,来到西太后面前,“姑……姑妈,今日,怎么有了兴致?”

那丫鬟将手中的银针再次深入几分,肉中刺,腕上使劲,搅动起来。

“啊——”她惨呼,短短一声,眼前便一黑,昏厥过去。

茗皇贵妃手指颤抖,全盘心思,压根不在棋局上,“姑妈,她昏过去了。”

西太后却沉着稳重,举手投足间,压根没有丝毫的动容,端起边上的茶,轻吸一口后,全部泼在了李嫣脸上,猛地一个惊醒,丫鬟收回手中的银针,她无力哀呼,整个身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既然已经来了,她就,没有想过能好好地走出去。

后背,被压上一块坚硬的木板,李嫣不知是何目的,只觉得那板很轻,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砰——”边上,一名身强力壮的侍卫重重一脚,踩在那板上,李嫣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差点被挤一块去,双手猛的一握,胸口,窒闷如潮。

“砰——砰——”

反反复复,没有几下,他便承受不住,嘴中,一口脓腥吐在地面上,犹如那血色残阳。

“回太后的话,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先前的丫鬟,颇为得意道。

西太后兴致正浓,看也不看一眼,就随手挥下,“扔出去吧。”

“是。”几人架起李嫣,一路拖着向殿外走去,来到厚重的宫门前,太监也懒得跨出去一步,就随手将她整个人丢了出去。

半个身子埋入积雪中,四肢百骸的痛,让李嫣犹如昏厥般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身上,被覆上一层,放眼望去,竟找不到半分身影。

风妃阅在殿内来回踱步,却久久不见李嫣的身影,“玉桥。”

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守在殿外,听到叫唤急忙走进去,“奴婢在。”

“可有见到李嫣?”她站在面前,始终没有让玉桥抬一下眼。

“回娘娘,李嫣一早就出去了,奴婢也未见着。”

风妃阅摆下手,“好了,去外面守着。”以往,她都是寸步不离,今日,怎会无缘无故出走这么久?

李嫣顺着墙壁,一步步扶着朝凤潋宫走去,身上很疼,却又说不出,具体痛哪里,只有动一下,整个人,就同散了架似的,她三步顿一下,总算走了回去。

身上,没有一点外伤,走到殿门口,玉桥只是瞅一眼,冷声冷眼,“娘娘等半天了。”

她点下头,进入内殿时,林尹正给孤夜孑把脉,毫无起色,索性,毒性没有蔓延。

见她进来,风妃阅只是随口问道,“去哪了?”

李嫣望着榻上的男子,面色微缓和,她身子挺起,“回娘娘,奴婢被一点小事耽搁了。”

风妃阅并未深究,更没有多余的心思追问,“下次不要再随意走动,免得本宫担忧。”

“是,娘娘。”李嫣上前一步,林尹起身,望着她身姿诡异,走路,更是形同朽木,她眯下眼,看出几分端倪。

“这是第几天了?”风妃阅禁不住问道。

“回娘娘,第十天了。”李嫣记得清楚,度日如年。

“才……第十天。”风妃阅呢喃,“不知道陌医师走到哪了。”

林尹知道,风妃阅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师傅身上,只待一月过后,她转过身望着榻上的皇帝,循着陌辰吏的嘱咐,她不敢告诉皇后,即便是他找回药引,能将孤夜孑救醒的机会,也只有三成。

群龙无首,君家哪一方,明着,按兵不动,实则,却在找寻最有利的良机。

而两宫太后的那边,早已,蓄势待发。

天际刚划亮,风妃阅一袭紫色凤袍,屹立在凤潋宫前,她前方瞩着浩瀚红日,身后,则满室五彩瑰丽。碎发披在肩上,已经长长了很多,没有繁复的发饰,一样尊贵动人。

“娘娘——”守在殿外的玉桥唤道。

风妃阅一摆手,让李嫣同林尹留在内殿,只身一人走了出去。

凤潋宫内,一片喧嚣吵嚷声,无意的,刻意的,那声音尖利而刻薄,仿若一出去,就会被碎成千万片。

文武百官集聚一堂,自是,来讨伐她这所谓的姚颜,规劝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风妃阅走入大厅,代表繁荣昌盛的紫色在地面上迤逦而过,百官听得那声音传来,一时间,均缄默望去,礼仪在先,纷纷下跪。

她垂目坐上首座,以一敌百,面上冷静,实则,却暗潮汹涌,手心生汗。

起身之后,百官似有推搡,全然往了先前的义愤填膺,风妃阅并不着急开口,果见,两宫太后所维系的一方,已然按耐不住,红枫色的朝服犹如干涸血渍般,掐着人的咽喉不肯放开,“回皇后娘娘,皇上已有十日未上早朝,如今国事怠慢,边界告急,还望娘娘以大局为重,力劝皇上,社稷为主!”